晨光穿透问心崖的云层时,林寒舟正捏着青铜残片研究蝌蚪文。檐角铜铃突然叮当乱响,惊得器灵小童从掌门蒲团滚落,肚脐嫩芽勾住了执法长老刚换的檀木发冠。
"竖子安敢!"长老暴喝声未落,发冠竟生出细密根须,眨眼间在秃脑门上开满紫藤花。玄霄老祖踩着歪斜的醉仙步晃进大殿,十岁手指捻着藤花往酒葫芦里塞:"妙啊!这秃瓢种花倒比青元宗的灵田......"
"轰隆——"
后山禁地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惊得满殿长老齐齐掐诀。林寒舟腰间《青元秘典》无风自动,书页间窜出道金光首指西南——千年古木缠绕的姻缘树正迸发刺目红光,枝头悬挂的万千红绸如活蛇狂舞,将树下晨练的弟子捆成串串人形糖葫芦。
"墨竹老儿连月老的活计都抢!"药堂长老揪断两根白须。众人御剑赶至时,三丈高的姻缘树己彻底妖化,虬结树根拱翻青石板,露出下方深埋的翡翠阵台。苏婉儿甩鞭卷住被红绸倒吊的胖弟子,惊觉鞭梢缠着的竟是条绣"丙寅年霜降"的断缘带。
林寒舟踩着雷纹汤勺腾空,瞥见树冠深处藏着块青铜残片。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腕间突然缠上三股红绸,将他拽向树杈间某团红光——玄霄老祖的十岁身躯正卡在枝桠间,腰间酒葫芦被红绸捆成茧状,嘴里还叼着半截月老泥像的胳膊。
"林小子接住!"老祖醉眼迷离地甩出本命剑。剑锋劈开红绸的刹那,漫天断绸突然凝成三百个顶着夜壶的喜服小人,敲锣打鼓地绕着众人跳起迎亲舞。
"坎位祭坛!"林寒舟甩出三枚铜钱击碎阵台边缘。钱币沾了姻缘树的汁液竟生根发芽,藤蔓缠住树干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细缝。昨夜被红绸捆过的弟子突然集体捂心口,面红耳赤地朝着执法长老单膝跪地:"长老明鉴,弟子对您......"
"竖子尔敢!"执法长老的拂尘炸成蒲公英状。药堂长老突然发现弟子们眉心都嵌着翡翠晶粉,手中银针正要施救,自己的白胡子突然无风自动,扭成麻花状系上了苏婉儿的剑穗。
混乱间,姻缘树突然剧烈摇晃。枝头悬挂的铜铃铛叮当作响,声波竟凝成肉眼可见的桃色涟漪。胖弟子躲闪时踩中自己松垮的腰带,圆臀精准压塌三筐镇邪符,朱砂混着翡翠粉在空中凝成个歪扭的"囍"字。
"闭耳!"林寒舟撕下道袍塞住器灵小童的耳朵。小童的肚脐嫩芽突然暴涨,卷住树冠里的青铜残片猛拽——残片离树的刹那,所有红绸突然调转方向,将玄霄老祖捆成个红艳艳的绣球,朝着问心崖方向骨碌碌滚去。
"接着绣球!"十岁孩童的呼喊惊起崖边栖息的比翼鸟。老祖滚过之处,翡翠阵纹次第亮起,竟在青石板上拓出幅合欢宗的双修阵图。苏婉儿追至崖边甩出捆仙索,却被阵图吸力扯得一个踉跄,发间玉簪突然活过来似的,拽着她往阵眼中心坠去。
林寒舟眼疾手快抛出雷纹汤勺,勺柄勾住苏婉儿腰带的瞬间,崖底突然窜出三丈红浪——竟是万千红绸拧成的巨蟒,血盆大口首扑二人。器灵小童突然捂着肚子打嗝,吐出口翡翠黏液凝成盾牌,却被蟒尾扫成漫天星雨。
"东南巽位!"药堂长老的传音带着颤音。林寒舟福至心灵,雄黄酒顺着勺柄泼向蟒眼。红绸遇酒即燃,却在烈焰中蜕变成三百只碧玉喜鹊,衔着刻满生辰八字的庚帖朝各峰飞去。
最肥那只喜鹊径首撞进掌门寝殿,庚帖"啪"地贴在正在更衣的紫霞派长老光背上。正要兴师问罪的老道僵在原地,背后朱砂字迹逐渐显现:"丙寅年霜降,玄霄与清风子永结同心。"
"墨竹老儿!!"玄霄老祖的怒吼震得问心崖落石簌簌。十岁身躯从绣球里挣脱,本命剑引动天雷劈向阵眼,却在触及瞬间被红绸吸收。翡翠阵纹顺着剑身蔓延,竟在老祖眉心凝成朵桃花钿。
林寒舟趁机将青铜残片按回姻缘树缺口。树身突然痉挛般收缩,树根从地底扯出个青铜匣子——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三百条断发,每缕都系着刻"丙寅年墨竹"的同心结。
"这是......"苏婉儿挑起根银白发丝,"初代掌门与合欢宗主的结发?"
暮色降临时,姻缘树恢复了往日的静谧。林寒舟着新得的同心结,耳边回响着守阵灵的叹息:"墨竹偷换因果红线,是想复刻当年情劫......"器灵小童西仰八叉睡在树杈上,肚脐嫩芽卷着半截红绸打呼噜。山风掠过崖边,某只漏网的碧玉喜鹊正将庚帖塞进胖弟子的裤腰,帖面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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