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突袭的第三天，教室里的暖气彻底罢工了。
被冻坏了。
琼瑜启缩在座位上，把毛茸茸的尾巴紧紧抱在怀里取暖。
耳廓狐的体温本就偏高，但连日的低温还是让他指尖发僵，耳朵尖不自觉地抖动着，试图保存更多热量。
但耳朵就是散热快。
外套忘穿了。
窗外飘着细雪，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连黑板上的粉笔字都显得模糊不清。
“冷？”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萧落轩带着一身寒气坐下，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琼瑜启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是把尾巴抱得更紧了些。
萧落轩轻笑一声，突然脱下自己的外套扔了过来。
“穿上。”
厚重的冬季校服带着雪虎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气息，劈头盖脸罩在琼瑜启头上。
他猛地扯下衣服，嘴上依旧不饶人：“谁要你的衣服？一股肉食系的臭味。”
“是吗？”萧落轩凑近，故意在他耳畔深吸一口气，“可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了。”
“——！”
琼瑜启的尾巴“唰”地炸开，一把将外套甩回去：“滚远点！”
萧落轩接住衣服，也不恼，反而慢条斯理地抖开，重新披在他肩上：“耳朵都冻发抖了，还嘴硬。”
温热的手指不经意擦过耳尖，琼瑜启触电般躲开，却没能避开对方突然收紧的手指——萧落轩捏住他的耳尖轻轻揉了揉。
“萧落轩！”
讲台上的班主任重重咳嗽一声：“后排的同学，安静！”
琼瑜启憋得脸颊发烫，只能狠狠瞪了萧落轩一眼，裹着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缩成一团。
雪虎的体温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烫得他心跳加速。
——该死，真的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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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宿舍的夜晚比教室更冷。
云江陵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雾。
企鹅兽人本该适应低温，但连日的寒流让室温跌破零度，连他都有些吃不消。
呵，之前太阳太毒了，云江陵刚刚适应，然后又冷了。
“江、江一行……”他鼓起勇气叫了对床的人，“能不能借条毯子……”
黑暗中，梅花鹿兽人翻书的动作顿了顿。
“冷？”
“嗯……”
江一行合上书，突然掀开自己的被子：“过来。”
云江陵呆住了。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落在江一行的锁骨上。
“我体温低。”江一行淡淡道，“你暖床。”
“——啊？！”
云江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企鹅兽人的体温确实比一般兽人高，但……暖床？！
“不愿意？”江一行眯起眼。
“不、不是！”云江陵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脚趾碰到冰凉的地板时忍不住“嘶”了一声，“就是……就是……”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一把拽了过去。
江一行的力气大得惊人，云江陵踉跄着跌进对方怀里，脸颊贴上冰凉的睡衣布料。
“好冰！”他下意识想躲，却被扣住后腰。
江一行把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别动。”
云江陵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江一行的手掌贴在自己后颈，冰冷的指尖缓缓着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你身上……”江一行忽然低头，鼻尖蹭过他的耳朵，“有海盐的味道。”
太近了。
云江陵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他想说自己昨天确实用了海盐味的沐浴露，但开口却变成了一声小小的呜咽：“江、江一行……”
“嗯？”
“你摸到我的……我的翅根了……”
企鹅退化的小翅膀敏感至极，此刻正被江一行无意识地揉捏着。
云江陵的眼眶迅速，睫毛上挂起细小的泪珠。
江一行突然僵住了。
他松开手，借着月光看清了云江陵通红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睛。
“……哭了？”
云江陵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
江一行沉默片刻，突然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泪：“麻烦。”
语气嫌弃，动作温柔。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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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琼瑜启是被冻醒的。
他蜷缩在上铺，尾巴紧紧缠在腰间。
马上变成耳廓狐冰激凌。
宿舍里安静得出奇，首到——
“呜……真的不行了……”
云江陵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对面下铺传来。琼瑜启猛地睁开眼，正看到江一行把挣扎的好友按回被窝里。
我靠！犯法现场?！
“再睡半小时。”梅花鹿兽人的声音比窗外冰雪还冷。
“可是早课……”
“我帮你请假。”
琼瑜启的尾巴毛瞬间炸开：“你们在干什么？！”
江一行抬头，鹿角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与你无关。”
“他是我朋友！”
琼瑜启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忘了自己睡在上铺。
脚踩空的瞬间，一双手稳稳接住了他——
萧落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梯子旁，双臂牢牢箍着他的腰。
“投怀送抱？”雪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琼瑜启的耳朵“唰”地红了：“放我下来！”
萧落轩非但没松手，反而把他往上掂了掂：“怎么轻了？”
“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事。”萧落轩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颈动脉，“我的同桌，我的上铺，我的……”
话没说完，琼瑜启一爪子挠在他脸上。
萧落轩“嘶”了一声，却笑得更加放肆。
他故意用指腹抹过脸颊上的红痕，然后把沾着血丝的手指伸到琼瑜启面前：“霸凌啊？”
“——！”
琼瑜启气得尾巴乱甩，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身后传来萧落轩懒洋洋的声音：“记得吃早饭！”
回应他的是震天响的摔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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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温度比宿舍高不了多少。
校长可能被冻到了，赶紧修好了暖气。
琼瑜启把脸埋进围巾里，盯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发呆——不知道是谁放在他桌上的，杯壁上还贴着张便签：
[喝掉]
这笔迹一看就是萧落轩的字。
他盯着那杯牛奶看了很久，最终一把抓起杯子……倒进了窗台上的盆栽里。
“谋杀植物？”
萧落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琼瑜启头也不回：“毒死算了。”
“真狠心。”萧落轩把一份三明治放在他桌上，“那这个呢？也毒死？”
琼瑜启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萧落轩笑得虎牙都露了出来：“趁热吃了。”
“……”
琼瑜启盯着三明治看了三秒，突然抓起来狠狠咬了一口，仿佛在咬某人的肉。
萧落轩撑着下巴看他。
“看什么看！”琼瑜启嘴里塞满食物，声音含糊不清。
“看你可爱。”
“——咳！”
琼瑜启呛住了，萧落轩赶紧拍他的背，却被他一把推开：“滚！”
“好好好，我滚。”萧落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却趁他不备，突然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面包屑，“中午记得等我吃饭。”
“谁要等你！”
萧落轩己经走远了，背影潇洒得像只真正的雪虎。
琼瑜启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正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琼瑜启给自己的耳朵呼了一巴掌。
“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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