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雪,下得比河北更早。
单天行站在黎阳城头,望着远处渐近的马队——约莫百骑,清一色的白马银鞍,当先一人身着文士袍,腰间却配着短刀,正是罗艺的心腹谋士,温彦博。
“报——!”斥候飞马来禀,“幽州使者求见,言奉燕公之命,献战马千匹,愿结盟好!”
单天行与身旁的徐茂公对视一眼,嘴角微扬:“来得倒是快。”
李世民派往幽州的使者前脚刚走,罗艺的使团后脚就到了。
“带上来。”
温彦博入帐,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燕公命下官献上战马千匹,现屯于易水北岸,皆三岁口的突厥良驹。”
单天行接过羊皮,展开一看,竟是幽州边境的布防图,上面标注了突厥与高开道联军的位置。
“燕公这是何意?”
温彦博微微一笑:“高开道勾结突厥,屡犯幽州。燕公愿与永昌结盟,共击此贼。”
帐中诸将闻言,神色各异。
程咬金咧嘴一笑:“罗艺这老狐狸,自己扛不住了,才想起找外援?”
秦琼皱眉:“罗成己归附陛下,罗艺此时遣使,莫非另有所图?”
单天行手指轻敲案几,目光锐利如刀:“温先生,燕公若真心结盟,为何不亲自来见?”
温彦博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印,双手奉上:“此乃燕公私印,凭此可调幽州边军三千。另有一言,命下官亲口转述——”
他压低声音:“‘吾儿罗成既己择主,老夫总得看看,这个主值不值得托付幽州。’”
待温彦博退下,单天行拆开随印信一同送来的密函——是罗成的亲笔。
「陛下:
父帅遣使,实为试探。高开道与突厥联军五万,己破居庸关,幽州危矣。然父帅素来多疑,若陛下应允出兵,他必疑心永昌欲吞幽州;若拒之,他又会说陛下无义。
臣有一策——请陛下派一支轻骑,伴作商队潜入幽州,臣自当接应。待高开道兵临城下,父帅进退两难时,再以‘援军’姿态现身,如此,燕云铁骑可定。」
单天行看完,将信递给徐茂公。
“罗成这小子,比他爹精明。”程咬金凑过来瞄了一眼,啧啧称奇。
徐茂公沉吟片刻,铁骨扇一合:“此计可行,但需快——李世民的人恐怕也在路上了。”
单天行点头,当即下令:“秦琼、熊阔海,点三千轻骑,换装商队,三日后出发。”
“程咬金。”
“在!”
“你去会会温彦博,套套他的话,看罗艺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牌。”
程咬金嘿嘿一笑:“得嘞!灌酒套话,俺老程最拿手!
当夜,程咬金拉着温彦博在偏帐“喝酒叙旧”。
三坛烈酒下肚,温彦博面不改色,反倒是程咬金自己有点晕乎。
“温先生海量啊!”程咬金大着舌头,又给对方满上,“说起来,燕公这些年守着幽州,不容易吧?”
温彦博浅酌一口,淡淡道:“幽州苦寒,比不得中原富庶。”
“嗨!等灭了高开道,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程咬金一拍大腿,“到时候幽州的战马,永昌的粮草,互通有无,岂不美哉?”
温彦博目光微闪:“程将军说笑了,燕公只是求援,并非归附。”
程咬金假装醉醺醺地摆手:“嗐!罗成都投了我们陛下,罗艺还能撑多久?早晚的事嘛!”
温彦博放下酒杯,忽然问:“若永昌得了幽州……陛下会如何安置燕公?”
程咬金心里一凛,酒醒了大半,面上却仍装傻充愣:“那肯定封个大大的闲职啊!养尊处优,多好!”
温彦博笑了笑,没再接话。
次日清晨,温彦博辞行。
单天行亲自相送,临别时忽然问:“温先生,罗艺可曾提过‘飞狐径’?”
温彦博瞳孔骤然一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下官不知陛下何意。”
单天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块陈旧的盐引,递了过去:“替朕带给燕公,就说——‘当年的三千石盐债,该还了。’”
温彦博接过盐引,指尖微颤,最终深深一揖:“下官……必当带到。”
待使团远去,徐茂公轻摇铁骨扇:“陛下这一手,怕是戳中罗艺命门了。”
单天行冷笑:“窦建德留下的密道图里写得清楚——罗艺早年贩马至河北,曾欠下盐帮巨债,是靠飞狐径的走私路线才翻身。如今朕拿着他的把柄,又捏着幽州的存亡,由不得他不低头。”
秦琼策马而来:“陛下,轻骑己准备妥当,何时出发?”
“今夜。”单天行翻身上马,“记住,此行不是去打仗的——”
他望向北方,目光如刀。
“是去收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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