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湖殿的琉璃瓦覆着薄霜,李世民单膝跪在汉白玉阶前,定唐刀拄地喘息。刀身倒映着太液池的冰面,那些被陌刀劈碎的玄甲残片,此刻在阳光下泛着鱼鳞般的冷光。
"陛下先走!"尉迟恭横鞭挡在阶前,钢鞭上的凹痕还沾着秦琼西棱锏的青铜碎屑。二十步外,单天行的龙鳞戟正在滴血——不是人血,是斩断十三柄马槊后沾染的松脂防锈油。
李世民突然反手挥刀,定唐刀劈碎两尊青铜鹤灯。灯油泼洒在龙鳞戟的来路上,瞬间冻结成危险的油膜。这是他在太原剿匪时学的阴招,当年曾用这招冻住刘武周的铁骑。
"你的刀法还是这般下作。"单天行戟尖点地,借力跃过油膜。龙鳞戟的蟠龙纹在寒气中泛起白霜——这杆重戟掺了龙岗铁,遇冷反而愈发坚硬。
定唐刀与龙鳞戟第一次相撞时,迸发的火星竟在冰面燃起幽蓝火焰。李世民瞳孔微缩:刀身暗藏的硫磺粉,原是准备焚毁永昌军粮的秘药。
"叮!"
第二击震得殿檐积雪簌簌而落。单天行虎口发麻,终于看清定唐刀的秘密——刀刃中段嵌着道发丝细的乌金丝,正是宇文阀凤翅镋的残料。当年李渊射杀单雄忠的三棱箭,用的便是这种淬毒乌金。
"此刀熔了宇文成都的凤翅镋。"李世民抹去嘴角血沫,"就像你的戟掺着罗艺的枪。"
第三击来得猝不及防。龙鳞戟小枝勾住定唐刀的吞口,单天行旋身发力,殿柱上的鎏金蟠龙应声断裂。李世民踉跄退至临湖殿匾额下,匾上"海晏河清"的金漆正片片剥落。
尉迟恭的钢鞭突然从右侧袭来,鞭梢铁刺首取单天行右眼。这记"毒龙钻"曾刺穿过窦建德三重重甲,却在触及龙鳞戟前被西棱锏截住。
"你的对手是我!"秦琼的锏身卡住鞭刺,两人在冰面划出十丈沟壑。西棱锏的凹槽里还嵌着玄甲残片,此刻正与钢鞭摩擦出刺目火花。
主殿内的对决己到生死关头。李世民突然刀交左手,袖中滑出柄尺长短刃——竟是当年杨广赏赐的七星匕首。刀戟相绞的瞬间,匕首划破单天行护臂,露出内衬的醋布绷带。
"你果然还是怕死。"李世民讥笑。话音未落,龙鳞戟的月牙刃己挑飞匕首,戟杆顺势砸中他右肩。明光铠的兽首护肩爆裂,露出渗血的麻布内衬——这位秦王竟穿着阵亡士卒的旧衣。
定唐刀第十三次劈在龙鳞戟同个位置。乌金丝在龙岗铁上刮出刺耳鸣叫,像极了宇文成都临死前的战吼。单天行突然撤步回戟,任由刀锋劈入殿柱。
"你输了。"龙鳞戟尖抵住李世民咽喉,"乌金丝遇热则脆。"
李世民怔怔看着刀身:方才十三次劈砍产生的热量,竟让乌金丝在龙岗铁上熔出细痕。太液池的寒风掠过刀面,定唐刀突然自吞口处断裂,刀尖深深楔入地砖缝隙。
一口逆血喷在残刀上,映得"贞观"二字格外刺目——这是李世民私铸的刀铭,他终究提前刻上了年号。
尉迟恭的嘶吼响彻殿宇。这黑脸将军竟用钢鞭缠住西棱锏,拖着秦琼撞向李世民。三人滚作一团跌进太液池,冰面在重甲冲击下轰然开裂。
"接住!"单天行掷出龙鳞戟。戟杆横在冰窟边缘,李世民抓住戟杆的瞬间,瞳孔突然收缩——戟身两道旧伤痕,与玄武门之变那夜他射出的箭痕完全吻合。
尉迟恭在水底猛推秦王足靴,自己却向着冰窟深处沉去。最后一刻,他扯下李世民战袍的金丝滚边塞入怀中——那是晋阳起兵时,他亲手为秦王缝制的护身符。
单天行站在冰窟边缘,手中提着半截定唐刀。秦琼默默递来尉迟恭的钢鞭,鞭身缠着那缕金丝。
"熔了吧。"单天行将残刀投入火堆,"和陌刀碎片一起铸成犁铧。"
徐茂公突然用铁骨扇拨开余烬,露出块奇异的金属疙瘩——定唐刀的乌金丝与龙岗铁在高温下竟熔成新合金,泛着星空般的暗蓝色纹路。
远处传来战马嘶鸣,幸存的玄甲骑正在集结。单天行着脸上新添的疤痕,突然将合金掷入太液池。水面升起的雾气中,仿佛又见尉迟恭最后那个决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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