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将作监内，天刚蒙蒙亮，工匠们己围着一架木质车架忙碌。单天行挽着袖子，亲自调试齿轮，额角渗出汗珠。
"陛下，歇会儿吧。"程咬金抱着斧头蹲在一旁，"这木头车子有啥稀罕，值得您熬三宿？"
单天行头也不抬："老程，当年你劫皇纲时，可曾迷路过？"
程咬金挠头："咋不迷？在太行山转悠三天，饿得差点啃斧柄！"
"这就是了。"单天行敲了敲车架上的铜齿轮，"有了这'记里鼓车'，大军出征，再不会走冤枉路。"
李靖手持竹简匆匆走来："《西域里程册》己校订完毕，但龟兹至疏勒段有百里误差。"
徐茂公铁骨扇"唰"地展开，扇面竟绘着星图："不妨，以北斗定位，误差不过百步。"
单天行掀开车厢底板，露出精妙的齿轮组。每个齿牙都打磨得锃亮，咬合处严丝合缝。
"汉代鼓车每里一响，太频。"他指着中央的"定向轮"，"我加了这组变速齿，十里才击鼓一次。"
工匠头老赵凑近细看："妙啊！大轮转十圈，小轮才带动机括！"
正说着，齿轮突然"咔"地卡住。众人变色——明日就要在朝堂演示，若出纰漏...
单天行却笑了："问题在这。"他拈出一根发丝细的木屑，"龙岗铁粉虽好，却要配精钢轴承。"
李靖若有所思："就像用兵，光有好阵不行，还得有良将调度。"
次日黎明，鼓车驶出明德门。车前立着根"量天尺"——刻满寸格的丈八木杆，由秦琼亲自扛着。
"开始测距！"
车轮转动，每过百尺，秦琼便在官道旁插一支小旗。当第十面旗插下时，车内"咚"地一声鼓响，惊飞路边雀鸟。
程咬金瞪圆了眼："神了！正好十里！"
徐茂公却皱眉："鼓声太闷，战场上听不清。"
单天行点头，取下车顶铜鼓，换上纸甲材料压制的薄鼓。再试时，清越鼓声传出一里多远。
正午休整时，秦琼手按锏柄，低声道："有老鼠。"
百步外的土坡后，两个突厥装束的汉子正偷画鼓车结构。罗成滚云枪一抖就要追，单天行却拦住他："让他们画。"
众人愕然。
单天行轻笑："画得走齿轮，画不走变速原理。等突厥人仿出总走偏的车，仗就好打了。"
李靖抚掌："疑兵之计！不如再添点'料'？"说着在图纸某处多画了个假齿轮。
当夜，众人借北斗校核数据。徐茂公铁骨扇上的星图与真实天象竟分毫不差。
"怪事。"李靖对比《西域里程册》，"疏勒城位置，实测比记载偏北三里。"
单天行沉思片刻，突然拍案："不是图错，是地动！"他指向车架，"龙岗铁粉做的指南针，在陇西总偏半角——怕是地下有铁矿扰动。"
徐茂公扇骨轻叩鼓车："天有岁差，地有磁偏，这才是真正的'山河易势'。"
五更时分，鼓车正式交付前锋营。单天行将《校准纪要》塞入车轴暗格，对众将道：
"此车量出的不仅是里数，更是永昌的疆土。"他拍了拍车辕，"凡鼓声所至，皆是我等立规矩的地方。"
晨光中，第一支车队向西出发。车轮碾过官道，留下深深的辙印——就像这个新生王朝，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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