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八年十月，王屋山军营。
秋风卷着枯叶扫过校场，三千将士肃立无声，目光全部聚焦在场中央那座新铸的铁碑上。碑高九尺，宽三尺，通体黝黑，上面以朱砂刻着醒目的军律——
三项注意：
一、不毁农田
二、不辱妇孺
三、不虐降卒
八大纪律：
一、缴获归公
二、医匠同饷
三、令行禁止
西、临阵退缩者斩
五、私吞军资者斩
六、欺压百姓者斩
七、奸淫掳掠者斩
八、通敌叛变者诛九族
碑底一行小字如刀刻斧凿："永昌元年立，违者万刀穿心"。
单天行肩上的箭伤还裹着麻布，但声音却沉稳有力："今日起，凡我永昌军将士，必遵此律！有功者，赏！有罪者——"
他龙鳞戟一顿，地面微震："斩！"
军议帐内，炭火噼啪作响。
"报！"斥候急匆匆闯入，"抓到三个抢粮的，是窦建德旧部！他们强闯山村，抢了三户农家的存粮！"
帐中诸将面色一沉。自收编河北残军后，这类事己不是第一次发生。
"带上来。"
三名彪形大汉被押进帐中，为首的络腮胡满脸不屑："单将军，弟兄们饿了两天，拿点粮食怎么了？当年跟着窦王时......"
"住口！"秦琼拍案而起，牵动伤口又咳出一口血，"窦建德若在，第一个砍了你们！"
单天行走到三人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知道那块铁碑上写的什么吗？"
络腮胡撇嘴："不就是些唬人的玩意儿......"
"拖出去。"单天行转身，"按律处置。"
校场上，三千将士鸦雀无声地看着三人被按在铁碑前。当陌刀落下时，血溅在"欺压百姓者斩"六个字上，红得刺目。
深夜，单天行独自站在铁碑前。
"心疼粮食？"徐茂公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铁骨扇轻摇。
"我在想父亲。"单天行抚过碑文，"当年他护送皇纲时，若有这样一块铁碑立在军中，或许就不会......"
徐茂公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看看这个。"
竹简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路人马的动向：李渊在太原扩军，李世民秘密联络瓦岗，宇文成都正在重练骑兵......
"这是？"
"七省绿林的眼线今早送来的。"徐茂公轻笑，"从今日起，我徐茂公正式加入永昌军。"
单天行郑重点头："有先生相助，如虎添翼。"
三日后，军营外传来骚动。
"抓住个奸细！"雄阔海拎着个瘦小男子进来，"这厮鬼鬼祟祟在粮仓转悠！"
那人抬头，单天行一怔——竟是当初在宇文家盐仓救下的工匠！
"恩公！"工匠扑通跪下，"小人不是奸细，是来报信的！"他从鞋底抽出一张粗纸，"李元霸的兵器......"
纸上画着对金锤的构造图，锤头内部竟是空心的！
"难怪轻了许多！"秦琼凑过来看，"我就说西百斤的锤子怎可能挥那么快。"
单天行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李元霸近来脾气越发暴躁，就是因为锤子越用越轻。"工匠低声道，"里面灌的是水银，用久了会漏......"
帐中众人眼睛一亮。徐茂公摇扇轻笑："原来如此，难怪李世民总急着鸣金收兵。"
黎明时分，单天行登上瞭望台。远处潼关方向尘土飞扬——杨广果然派兵来剿了。
"报！鱼俱罗率三万禁军己出潼关！"
"再探。"
徐茂公展开竹简新添的一页："李渊今早紧急调回了李元霸，看来是要保太原老巢。"
单天行抚过铁碑上的血迹。
晨光中，铁碑上的"永昌"二字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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