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续了整整一日一夜。
虎牢关城墙上的唐军缩在蓑衣下，望着城外己成泽国的原野。护城河水位暴涨，浑浊的泥水冲刷着关墙根基，不时有碎石滚落。李世民站在城楼，雨水顺着明光铠的甲叶流淌，在脚边汇成细流。
"殿下，东墙两处箭楼渗水，攻城梯全被冲垮了。"副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永昌军后撤十里，但斥候发现他们在上游截流。"
李世民目光一凝："截流？"
"是，看架势是要蓄水。"
李世民沉默片刻，忽然冷笑："单天行这是要水淹虎牢关。"
他转身走向城楼内侧，从木匣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他亲手批注的《孙膑兵法》。指尖在"水攻篇"上停留片刻，他沉声道："备一份厚礼，给单天行送去。"
瓦岗军大营，单天行站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盯着面前的水洼。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随着雨滴的击打不停旋转。
"主公，唐军使者到营外了。"秦琼拄着金锏走来，腿上的箭伤还未痊愈。
单天行头也不抬："带进来。"
唐使是个文士，浑身湿透却神色镇定。他从怀中取出油布包裹的竹简，双手奉上："秦王赠将军《孙膑兵法》一卷，望将军笑纳。"
徐茂公接过展开，眉头微挑："'水攻篇'有批注。"
单天行终于抬头，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滴落："李世民什么意思？"
文士不卑不亢："秦王说，将军若真想水淹虎牢关，不妨先读读孙膑当年如何破齐军。"
帐中众将哗然。
"放肆！"
单天行却笑了。他伸手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块黑沉沉的铁片——这是陌刀军昨日战场上断裂的刀头，重达七斤，刃口仍泛着寒光。
"回赠秦王。"他将铁片抛给文士，"就说这是我军'断刀重铸法'的样品，让他想想——"
"是刀硬，还是他的虎牢关城墙硬。"
唐使离去后，徐茂公立即展开竹简细读。铁骨扇在"水攻篇"某处轻轻一点："主公，李世民在警告我们。"
单天行凑近看去，只见批注写道：
「水势无常，掘堤者常自溺。」
"他在上游埋了伏兵？"秦琼皱眉。
徐茂公摇头："未必。但虎牢关地基是前朝加固过的，即便我们蓄水冲击，短时间内也难以破墙。反而会暴露我军位置，给玄甲军反击之机。"
单天行沉思片刻，突然走向沙盘。他拔掉代表瓦岗军的小旗，转而插在虎牢关西北角的一处高坡上。
"不挖河道了。"他手指敲了敲高坡，"在这里筑坝。"
徐茂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主公是要……"
"既然李世民觉得我要水攻，那我就做给他看。"单天行冷笑，"只不过这水，要往关里灌。"
众将愕然。虎牢关地势高于周边，怎么可能水往高处流？
单天行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皮纸——这是他从紫阳真人遗留的星图中发现的，上面标注着虎牢关地下的暗渠走向。
"隋炀帝修大运河时，曾在此开凿过一条引水暗道，入口就在这高坡下。"他指向图纸某处，"只要炸开闸门，暗渠首通关内水井。"
秦琼倒吸一口凉气："那关内的水……"
"会从地底反涌。"单天行收起图纸，"李世民读再多兵法，也想不到水会从自家井里冒出来。"
暴雨渐歇，但乌云仍未散去。
永昌军后营的铁匠棚里，炉火彻夜不熄。单天行赤着上身，亲自抡锤锻打一块镔铁。
"真能铸出劈开城门的刀？"
单天行没有回答，只是将烧红的铁块浸入醋布蒸馏液中。"嗤"的一声白气腾起，铁块表面浮现出奇异的水波纹路。
"龙岗铁，遇血则硬。"他举起冷却的刀坯，"当年杨广搜罗天下奇铁铸龙舟，剩下的都埋在这虎牢关地底。"
秦琼突然伸手握住刀坯，掌心被烫得"滋滋"作响也不松开："够劲！但还缺一样东西。"
他从腰间皮囊掏出一把黑红色砂粒——竟是前日战场上收集的血痂！
单天行大笑，将血砂撒入炉中。火焰顿时由红转青，刀坯在其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远处，虎牢关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同一时刻，虎牢关内。
李世民在灯下擦拭定唐刀，刀刃映出他微皱的眉头。亲兵送来瓦岗军的"回礼"——那块陌刀碎片被他放在案头，旁边是展开的《孙膑兵法》。
"殿下，单天行会中计吗？"副将小声问。
李世民指尖轻叩刀背："他若真去上游筑坝，就中了埋伏。若不去……"
他忽然抓起陌刀碎片，猛地砸向墙面！
"砰！"
碎片深深嵌入砖石，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那他就是另有图谋。"李世民盯着裂纹，"传令，所有水井加派双岗，发现异常立刻报告。"
副将刚离开，李淳风悄然而入："殿下，星象有变。"
他展开星图，只见代表单天行的贪狼星光芒大盛，而象征李世民的破军星却被一团黑雾笼罩。
李世民冷笑："无妨，明日放晴时，一切自见分晓。"
窗外，最后一滴雨从檐角坠落。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隋唐之七省绿林天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IZL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