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永昌军府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初春的湿寒。单天行站在沙盘前，龙鳞戟的投影斜落在江淮水域上，像一道分割南北的界线。
"报——！"
亲卫疾步入内，单膝跪地："主公，江淮杜伏威遣使求见！"
堂中众将闻言，神色各异。秦琼着虎头錾金枪的鎏金纹路，徐茂公的铁骨扇"唰"地收拢，罗成则微微眯起眼睛——杜伏威，这个盘踞江淮多年的草莽枭雄，此时派人来，意欲何为？
"带进来。"单天行淡淡道。
片刻后，一名精瘦汉子被引入厅中。此人一身短打装扮，腰间缠着九节链子飞刀，行走时铁链轻响，却不见半点拖沓。
"永昌皇帝在上！"使者抱拳，声如洪钟，"我家杜总管愿献《长江水寨布防图》，归顺永昌！"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牛皮地图，双手奉上。
堂中顿时一片哗然。
单天行展开地图，只见长江沿岸数百里水寨、暗礁、伏流皆标注清晰，连隋军巡哨时辰都详细记录。
徐茂公踱步上前，铁骨扇"嗒"地一点，正戳在采石矶位置："宇文士及的水军大营。"
扇尖顺着江流划到丹阳："三日前刚增派二十艘五牙战舰。"
最后停在鄱阳湖口："这里是关键。"
使者额头渗出细汗。永昌丞相这一扇，竟把他们最隐秘的江防弱点指了个通透！
"杜总管有何条件？"单天行合上地图，突然发问。
使者咽了口唾沫："只求……归附后仍领旧部。"
罗成冷笑出声："想当土皇帝？"
"非也！"使者急道，"江淮儿郎只认杜字旗，若强行拆编，恐生变故！"
炭火爆出"噼啪"一声响。
单天行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忽然问道："宇文士及最近是否劫过杜伏威的盐船？"
使者一愣："您怎知……上月确实被截了三十船淮盐。"
"告诉杜伏威。"单天行眼中寒光一闪，"三日后，我要在采石矶看到他的人马。若此战得胜，江淮仍姓杜。"
"若败……"秦琼接话，虎头枪往地上一顿，"就让他亲自来洛阳解释，为何图中鄱阳湖暗桩少标了三处！"
使者脸色煞白，仓皇告退。
待外人退尽，徐茂公突然将铁骨扇往沙盘一掷！
"主公不可轻信！杜伏威此来，分明是借刀杀人！"
扇骨精准插在沙盘江心，激起细沙飞扬。
单天行却笑了："朕当然知道。"
他拔出佩剑，剑尖挑开地图夹层——赫然露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副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七处全新水寨！
"真图在此。"单天行剑锋轻颤，"杜伏威想借宇文士及之手消耗我军，再以伏兵收渔利。"
罗成倒吸冷气："那主公还答应……"
"因为朕也要借他的刀。"单天行剑指鄱阳湖，"宇文士及的五牙战舰装有拍竿，正面强攻必损兵折将。"
徐茂公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是想……"
"火攻。"
单天行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筒，筒身缠着油布。拔开塞子，里面竟是黑如墨的火药！
"火龙出水？"秦琼惊呼。这是去岁在太原对抗李元霸时，匠作营研发的秘密火器。
"不错。"单天行将竹筒交给徐茂公，"改造三百支，装于快船。三日后，朕要看到长江起火！"
窗外忽传来战鼓声——水军己开始演练新阵。
单天行望向长江方向，龙鳞戟在沙盘投下的阴影，正将宇文士及的水寨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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