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破的第三天，长江上飘着细雨。
永昌军两百艘战船在江心列阵，船阵中央搭起一座浮台。台上跪着三个被剥去铠甲的将领——杜伏威的旧部亲信，昨夜趁乱劫掠渔村，奸杀妇孺七人。
单天行站在楼船甲板上，猩红战袍被雨水浸透，颜色暗如凝血。他手中握着三根麻绳，绳头分别系在那三名将领的脚镣上。
"杜伏威。"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这三人在你麾下几年？"
身后的杜伏威喉结滚动："最少的……也有五年。"
"五年。"单天行点点头，"够养出一条恶狼了。"
他猛地一挥手！
"行刑！"
十名永昌军力士推动绞盘，麻绳"吱呀"收紧，将三名罪将缓缓吊起。就在他们脚尖离地的瞬间——
"咔嚓！"
单天行拔剑斩断绳索！
三人惨叫着坠入江心，绑在身上的铁块瞬间将他们拽向深渊。江面咕嘟咕嘟冒出一串气泡，很快恢复平静。
两岸观刑的渔民鸦雀无声。
徐茂公缓步走上浮台，身后八名壮汉扛着一块青石碑。碑上以朱砂刻着八条铁律：
一、掠民船者沉江
二、奸女者阉刑
三、弃同袍者断足
……
八、违令不遵者——
最后一条的空白处，赫然是一道剑痕！
"此碑立于船首。"徐茂公铁骨扇轻敲碑顶，"自今日起，我永昌水师所至之处，渔民赠饭，商船让道。"
他忽然转身，扇尖首指杜伏威："杜将军，你部可愿守此律？"
杜伏威额头渗出冷汗。他当然明白，这碑一立，江淮水军再难像从前那样肆意妄为。但看着江面尚未散尽的涟漪，他只能单膝跪地："末将……谨遵永昌律令！"
石碑被"咚"地立在主舰船首，江水拍打着碑基，像是无数冤魂在呜咽。
入夜，单天行正在舱内查看伤兵名册，徐茂公匆匆进来，袖中滑出一卷密信。
"李世民到了鄱阳湖。"
单天行眉头一跳。展开密信，上面画着鄱阳湖地形图，标注着"唐军五牙舰十二艘"、"每日辰巳时操练"等字样。最下方还有行小字：
"仿制轮桨成，速逊我军三成。"
"有意思。"单天行指尖轻叩桌案，"李二郎这是要跟朕比水战？"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照亮江面。恍惚间，似乎看到远处有船影闪过。
徐茂公铁骨扇"唰"地合拢："探子还报，唐军新得一种'拍竿'利器，能碎船板于十丈外。
次日清晨，永昌舰队启航。
渔民们自发划着小舟相送，船头都摆着一碗白米——这是江淮水乡最隆重的礼节。
程咬金蹲在甲板上，数着米碗首咂嘴："乖乖，老杜的兵祸害百姓这么多年，咱们杀三个人就换来这么多米？"
秦琼正在擦拭虎头枪，闻言抬头："不是三个人。"
"啊？"
"是公道。"
船队驶过昨夜沉尸处，江面浮着几片油花，在朝阳下泛着七彩光晕。单天行站在石碑旁，突然将一碗米倾入江中。
"饿鬼饱食，莫扰生人。"
徐茂公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铁骨扇在碑上轻轻一磕。
石碑底部，一行小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永昌二年三月十七 立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此乃万古不易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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