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湄公河码头，浓雾弥漫。
李杰的黑色路虎一个急刹停在集装箱区，车门推开，他嘴里叼着的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猩红弧线。
十几个马仔持枪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在寂静的码头格外清晰。
"颂汶那个王八蛋，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出货？"李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的毒蝎纹身，"今天让他知道，谁才是金三角的爷。"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改装越野车疾驰而来，急刹时轮胎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声响。
车门猛地推开，颂汶一身迷彩服跳下车，右脸那道蜈蚣般的刀疤在月光下格外狰狞。
"李老板，"他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这么晚来给我接风？"
李杰吐掉烟头，皮鞋狠狠碾灭："来接你去见阎王。"
话音未落，他猛地掏枪——
"砰！"
第一枪首接打爆了颂汶身旁马仔的脑袋，血浆溅在集装箱上，像泼墨画。
码头上瞬间枪声大作！
李杰一个翻滚躲到集装箱后，子弹追着他在地上凿出一排弹孔。
他反手两枪还击，两个颂汶的马仔应声倒地。
"妈的！"颂汶躲在车后怒吼，"给我往死里打！"
RPG的尾焰划破夜空，轰然炸飞了李杰身后的油桶。
炽热的火焰腾空而起，将半个码头照得如同白昼。
李杰被冲击波掀翻，耳朵嗡嗡作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狞笑着按下手机——
"轰！轰！轰！"
预先埋在码头各处的IED同时引爆，颂汶的两辆越野车首接被炸上天！
"喜欢玩大的？"李杰换上新弹匣，"老子陪你玩！"
颂汶从火光中冲出，手里双持微冲疯狂扫射。
子弹擦着李杰的耳边飞过，打碎了他身后的玻璃。
两人在集装箱之间追逐交火，流弹西处飞溅。
一个马仔刚举起枪，就被不知哪方的子弹爆头。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
"妈的！条子来了！"颂汶啐了口血沫，"撤！"
李杰还想追击，却被心腹拉住："老板，军方的人！"
远处，装甲车的探照灯己经扫了过来。
"算他走运。"李杰狠狠踹翻一个油桶，"告诉桑小姐，颂汶的货我截了。"
他跳上路虎后厢，掀开帆布——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箱"极乐鸟"，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车队呼啸着驶离码头，只留下满地弹壳和燃烧的残骸。
而就在最高处的集装箱上，岩恩的独眼在夜视仪后闪着冷光。他按下耳麦："大小姐，打完了。"
电话那头，桑野的红唇印上高脚杯："好戏才刚开始。"
桑野斜倚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把玩着一枚弹壳，红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阿爸，李杰和颂汶在码头打得头破血流，我们要不要插一脚？"
桑坤正在擦拭他那把老旧的勃朗宁，闻言头也不抬："丫头，这行有这行的规矩。"他吹了吹枪管，"李杰买了我们的货，颂汶也付了钱。谁输谁赢，关我们什么事？"
桑野挑眉，弹壳在她指间翻飞："可要是李杰赢了......"
"那要是颂汶赢了呢？"桑坤终于抬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做这行，诚信比命重要。今天你帮这个打那个，明天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他慢悠悠地装好弹匣，咔哒一声上膛："当年吴振华就是坏了规矩，想独吞整个东南亚的渠道——"枪口突然指向窗外，"结果呢？死在臭水沟里，连条野狗都不如。"
桑野轻笑，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桑家庄园静谧如画，远处却隐约能听见湄公河方向的枪声。
"可要是他们打到我们地盘上呢？"
桑坤咧嘴一笑，露出和黄牙："那就教教他们..."他抬手一枪打灭吊灯，黑暗中只剩烟头的红光闪烁，"什么叫规矩。"
桑野在黑暗中也笑了，弹壳叮当一声扔进酒杯："懂了。"
她转身离开时，桑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了，明天李杰要的那批新货，给他加点'料'。"
"什么料？"
"掺点面粉。"老人咳嗽着笑起来，"做生意嘛...诚信要有，但也不能太实在。"
走廊里，阿蛮如同影子般跟上。桑野将酒杯递给他："听到了？"
"听到了。"阿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连带着那枚弹壳吞入喉中，"明天我去安排。"
桑野烦躁地转着手中的匕首，刀尖在檀木桌面上刻出一道道浅痕："阿爸，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拾吴钦？整天在我眼前晃，烦死了。"
桑坤慢悠悠地泡着茶，紫砂壶嘴吐出袅袅白雾："丫头，吴钦不过是个台前的傀儡。"他推过一盏茶，"真正难对付的，是他背后那些穿军装的饿狼。"
"那就连狼一起宰了。"桑野的匕首"夺"地钉在茶盘上。
"糊涂。"桑坤敲了敲桌面，"你以为这些年为什么桑家能屹立不倒？"他指向墙上东南亚地图，"我们不碰毒品，军方就永远找不到借口动我们。可断了他们的财路..."老人冷笑，"明天就会有张钦、李钦冒出来。"
桑野盯着地图上金三角的血色标记，忽然笑了："所以您才纵容吴钦上蹿下跳？"
"养寇自重啊。"桑坤啜了口茶，"有他在，军方就以为还能通过控制毒品市场来牵制我们。"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染了血，"但这局棋...该收网了。"
桑野瞳孔微缩："您有计划？"
"下个月东盟防长会议，"桑坤擦掉嘴角血丝，"会有场漂亮的缉毒行动。"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标着"绝密"的档案，"吴钦的制毒工厂坐标，早就在这份名单上了。"
桑野翻看档案，突然笑出声："您也和缉毒局合作？"
"各取所需罢了。"桑坤点燃烟斗，"军方需要政绩，我们需要清净。"烟雾中他的眼神浑浊而锐利，"记住，这世上最毒的从来不是毒品..."
"是人心。"桑野接话，指尖划过档案里吴钦与军方高层的合影，"那吴钦本人？"
桑坤从棋盘盒里取出一枚白玉卒子，轻轻放在她掌心："你说呢？"
棋子冰凉，雕着精细的罂粟花纹。
桑野会意地收起棋子："我去安排。"
走到门口时，老人突然叫住她："丫头，禁毒是禁不完的。"他望着窗外夜色，"但只要桑家还在一天..."
"就绝不让毒品从我们手里流出去。"桑野回头，后颈的罂粟花纹身在月光下妖冶如血，"我知道。"
走廊阴影里，阿蛮沉默地跟上。桑野把玩着白玉棋子："准备一下，我们去瑞士。"
"现在？"
"嗯。"她将棋子弹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该送阿爸去治病了。"
棋子落入掌心时，暗格里露出微型监听器的金属光泽。
这场博弈的棋盘，从来就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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