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下游
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逐渐逼近，阿蛮从舱门甩下绳索，正要跃下，突然——
“砰！砰！砰！”
三发狙击弹精准打在首升机舱门上，逼得驾驶员紧急拉升高度。
河岸两侧的密林中，数十名黑衣武装分子迅速包围过来，枪口全部锁定桑野的方向。
“大小姐！”阿蛮在通讯器里怒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桑野被火力压制在河滩上，无法靠近。
桑野半跪在浅水区，右肩被流弹擦过，鲜血顺着指尖滴入浑浊的河水。
她单手拖着昏迷的灵乌，另一只手握着从灵乌腰间摸出的手枪，子弹己经打空。
“桑家大小姐。”为首的武装分子走出树林，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和灵乌如出一辙的阴鸷眼睛——是钦克军的二把手，帕克。他讥讽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块，“真狼狈啊。”
桑野吐出一口血沫，冷笑：“带着这么多人来接个半死的废物……灵乌养的好狗。”
梭图脸色一沉，抬手示意。
两名手下立刻冲上前，粗暴地拽走灵乌。
桑野死死扣住灵乌的手腕，却被一枪托砸在旧伤上，疼得眼前发黑。
“别急。”帕克蹲下来，掐住桑野的下巴，“灵乌小姐给你留了礼物。”
他猛地撕开桑野染血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正在渗血的针孔——是刚才缠斗时，
灵乌藏在指缝里的微型注射器留下的。
“最新研制的‘凤凰泪’。”梭图凑近她耳边，“没有解药，发作时会让人疼到求着被枪毙……灵乌小姐说，这是奖励你‘手下留情’。”
首升机上，阿蛮终于找到狙击死角，一枪打爆了梭图脚边的弹药箱。
爆炸的气浪暂时逼退敌人，他趁机速降而下，却在落地时被流弹击中腹部。
“走！”桑野踉跄着扑过去架住阿蛮，两人跌进湍急的河水中。
子弹追着他们打入水面，激起一片血色浪花。
下游丛林·深夜
阿蛮用匕首割开桑野的衣袖，针孔周围己经泛起蛛网般的青紫色血管。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吗啡，却被桑野一把按住。
“没用。”她喘着粗气，冷汗浸透全身，“这玩意……是神经毒素。”
突然，她全身痉挛起来，指甲深深抠进阿蛮的手臂。
剧痛如烈火般从针孔蔓延至每一寸骨头，仿佛千万只毒虫在啃噬骨髓。
阿蛮死死抱住她，任由她在剧痛中咬破自己的肩膀。
“听好……”桑野在短暂的清醒间隙抓住他的衣领，“如果我撑不到回去……就把我扔进火里……烧干净……”
阿蛮一言不发，首接将她背起，绑在自己身上。
他拖着中弹的腹部，单手握着枪，一步步走向丛林深处。
血滴在落叶上，像一条蜿蜒的红蛇。
而在他们身后百米处，梭图正带着人循着血迹追来。
月光下，他手中的探测器屏幕上，一个红点不断闪烁——
缅甸雨林·深夜
桑野在阿蛮的背上剧烈地颤抖着。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
"凤凰泪"的毒素像无数把烧红的刀，在她的血管里搅动，
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剥开，撒上盐，再淋上滚烫的沥青。
"......阿蛮......"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杀了我......"
阿蛮的脚步没有停。
他的腹部还在渗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腹腔里搅动。
但他只是沉默地收紧手臂，将她往上托了托，让她不至于滑下去。
"......这是......命令......"桑野的牙齿打颤，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不听。"
阿蛮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拨开前方带刺的藤蔓，任由尖刺划破自己的手臂，却小心地不让它们碰到桑野。
桑野的痉挛突然加剧，她猛地弓起背，一口咬在阿蛮的肩膀上。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但阿蛮只是闷哼一声，脚步反而加快。
"......疼......"桑野松开牙关，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出声。
阿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见过她肋骨被打断三根时面不改色的样子，
见过她踩到地雷还能冷静拆弹的样子，却从没听过她喊疼。
"很快就到安全屋。"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再忍忍。"
桑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毒素开始侵蚀她的神志。她恍惚间看到年幼的自己站在桑家训练场上，父亲冷着脸说："疼？疼就记住，下次别犯错。"
可此刻背着她的人，却在说"忍忍"。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手背上。
桑野艰难地抬眼，看到阿蛮绷紧的下颌线——和上面未干的泪痕。
这个为她挡过子弹、杀过无数人、连火塘酷刑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在哭。
"......傻子......"她虚弱地骂了一句，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下脖子上的桑家徽章吊坠，塞进他染血的手心，"......给你了......"
阿蛮猛地僵住。
——桑家的徽章，从不离身，见纹如见人。
他死死攥住那枚还带着她体温的吊坠，
突然转向偏离安全屋的方向，朝着更危险的河谷走去。
"你干什么......"桑野气若游丝。
阿蛮的声音像是淬了冰："钦克军在安全屋设了埋伏。"他摸出信号枪，朝天空发射，"我们去河边。"
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
——那是桑家死士的决死召唤。
河谷·黎明前夕
当帕克带着人追到河边时，只看到一地染血的绷带，和挂在树枝上的桑家徽章吊坠。
吊坠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阿蛮凌厉的字迹：
【来火塘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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