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提供一个清晰的答案。
反而像无数散落的拼图碎片，暗示着一个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黑暗、更加有组织的存在的轮廓。
那个存在，似乎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渗透、操控、甚至……清理着这座城市。
而王强，他的朋友，似乎就是被这个巨大的阴影吞噬了。
他看着张伟脸上罕见的惊惧表情，知道自己最深的恐惧，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张伟那句无比凝重的警告，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房间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只有电脑风扇固执地嗡鸣着，试图填补这片空白，却只是让寂静显得更加刺耳。
两个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屏幕上那些跳动着的字符和词语。
零碎，杂乱，却又带着某种不祥的内在逻辑。
李明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聚焦在那个反复出现的词上。
网络。
这个词太普通了，但也太不普通了。
尤其是在此刻，与那些坐标、代号、清理、同步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李明：“网络……”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词，声音干涩。
李明：“是指……互联网吗？某种……地下的暗网？”
张伟摇摇头，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他指着屏幕上的另一些数据片段。
张伟：“不，不止是互联网。”
张伟：“你看这些日志……‘夜枭己接入物理节点G’……‘信鸽系统离线维护’……”
张伟：“还有这些交易记录，物品代码指向的可能不是虚拟物品，更像是……实体物资的调配？”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
张伟：“这更像是一个……一个真正的，分布式的，既存在于虚拟空间，也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
他停顿了，似乎在寻找一个准确的词。
张伟：“……系统？或者说，组织？”
李明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迅速蔓延到西肢百骸。
一个横跨虚拟与现实的庞大存在？
这己经超出了他之前所有的想象。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节点”这个词上。
李明：“节点……那些坐标……难道就是所谓的‘物理节点’？”
张伟：“很有可能。”
张伟：“节点，在网络结构里，意味着连接点，汇聚点，或者功能单元。”
张伟：“它可以是一个服务器，一个路由器，也可以是一个……地点，甚至是一个人。”
想到那些残缺不全、遍布城市的坐标，李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个“网络”的触角，究竟延伸到了多远？多深？
它像一张看不见的巨网，覆盖在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上。
而他们，可能只是刚刚触碰到了这张网最边缘的一根丝线。
随后，那个最令人不安的词跳入了李明的视线。
清理。
李明：“那……‘清理列表’……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张伟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
张伟：“在IT领域，清理可以指删除无用数据，释放空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
张伟：“但在某些……语境下，‘清理’，也可能意味着……”
他没有把那个可怕的词说出口，但李明己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清除掉……麻烦。
清除掉……不稳定因素。
清除掉……人？
王强的脸孔猛地浮现在李明的脑海中。
他是不是……也被“清理”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胃部一阵痉挛。
还有“同步”，“校准”，“优化”……
这些听起来充满技术性、甚至带点积极意味的词语，在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
张伟：“如果这个‘网络’真的存在……”
他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李明解释。
张伟：“它可能需要它的‘节点’或者成员，保持某种程度的一致性。”
张伟：“思想上的？行为上的？信息接收上的？”
张伟：“同步……或许就是这个过程。消除个性，统一模式。”
李明想起了在那个据点里看到的，那些表情麻木、行为如同程序般的工作人员。
想起了王强最后留下的那丝反抗的痕迹——这个U盘。
王强是不是就处在被“同步”的过程中，或者因为拒绝“同步”而被列入了“清理列表”？
一个个碎片化的信息，通过这几个关键词，开始在李明的脑海里，慢慢串联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一个追求绝对控制，手段冷酷无情，结构庞大隐秘的……怪物。
张伟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透过指缝，可以看见他眼中深深的恐惧和懊悔。
张伟：“李明……我们可能……打开了一个我们绝对不该打开的盒子。”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张伟：“这不是警察能处理的事情，甚至……可能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对手。”
李明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词语，它们像是一道道符咒，指向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之前的追踪，遇到的阻碍，感受到的窥视，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那可能只是这个庞大“网络”无意识间投下的一瞥。
如果它真正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
李明不敢再想下去。
房间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
希望的微光似乎在这些冰冷的词语面前熄灭了。
留下的，只有沉重的现实和无边的恐惧。
下一步该怎么办？
将U盘交给警方？他们会相信吗？还是会像之前处理王强的失踪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压下？
把U盘毁掉，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王强呢？
还有那些可能像王强一样，被“网络”吞噬的其他人呢？
李明看向张伟，发现张伟也正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但也有一丝微弱的，不甘心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着。
(http://www.220book.com/book/IZY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