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攀升时的失重感让杨飒的胃部抽搐，金属轿厢内壁渗出细密的量子冷凝水，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特工 9527 的老式相机在怀中发出微弱的蜂鸣，镜头盖边缘的磨损痕迹像道未愈的伤疤。
“塔顶的量子核心......” 特工的声音被电梯机械运转声切割成碎片，“人格校验系统的最后防线，藏着比意识备份协议更可怕的东西。”
量子核心的合金门无声滑开，迎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科技装置，而是满墙的全息肖像。
数百个 “杨飒” 在光影中流转，有的穿着时空管理局制服，有的披着熵灭组织斗篷，表情从冷漠到癫狂层层递进。
正中央的巨型屏幕跳动着人格校验代码，进度条显示 “99.99%”，而校验对象的名字赫然是 “β-729 号实验体原始模板”。
“欢迎来到自我的坟场。” 陈墨的声音从代码深处传来，他的身影半透明地悬浮在量子矩阵中，右手握着把泛着蓝光的量子手术刀，“人格校验系统就像面照妖镜，能照出你每一个意识褶皱里的‘错误’。”
刀刃划过时，全息肖像开始扭曲，某个版本的 “杨飒” 突然伸出手，指甲缝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二进制代码。
杨飒的后颈疤痕开始灼烧，记忆如潮水漫过堤坝。
2100 年的深夜，她在实验室调试人格校验算法，键盘敲击声与陈墨的冷笑交织；2080 年的手术台上，周明远的叹息混着麻醉剂的气味。
而此刻，地面突然裂开，十二个意识副本从量子裂隙中爬出，他们的瞳孔里映着相同的代码 —— 那是人格校验系统判定的 “错误人格特征”。
特工举起相机的手在发抖，取景框里的画面诡异地重叠：现实中的量子核心、记忆里的实验室、还有某个平行时空的战场。
“这些副本不是随机生成的，”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是系统根据你的‘人格缺陷’具象化的产物 —— 反抗、犹疑、悲悯，全都是系统要抹杀的‘错误’。”
陈墨挥动量子手术刀，意识副本们发出非人的嘶吼，扑向杨飒。
她在躲避时撞倒数据存储柜，散落的芯片滚到脚边，表面蚀刻的图案与她 18 岁时画在笔记本上的涂鸦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闪回，高考前夕的深夜，她在草稿纸上涂画的那些线条，此刻竟成了人格校验系统的加密密钥。
“你以为反抗是自由意志的证明？” 陈墨的笑声混着系统警报，“不过是校验系统故意留下的漏洞，好让你在自以为是的抗争中，消耗完所有的反抗能量。”
人格校验进度条突然跳到 100%，屏幕上弹出刺眼的红色判定：“检测到双生错误 —— 存在两种无法兼容的核心人格：创造者与毁灭者”。
杨飒的视网膜闪过雪花屏，她看见 2100 年的自己站在控制台前，亲手将 “毁灭者” 人格写入校验协议；又看见 2080 年的实验日志里，周明远用红笔批注：“任何试图定义人性的系统，终将被人性本身击碎”。
意识副本们的攻击突然停滞，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而陈墨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双生错误不是缺陷，”
杨飒握紧散落的芯片，量子纹路与芯片产生共鸣，“是人性的一体两面。”
她将芯片插入控制台，大喊道：“如果校验系统容不下矛盾，那就让它在矛盾中崩塌！”
量子核心开始剧烈震颤，人格校验代码如雪花般崩解，全息肖像化作数据流汇入空中，重组为新的图案 —— 那是无数个意识副本手拉手的剪影。
陈墨的身影开始崩解，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数据化身体：“不可能...... 这违背了所有的设计逻辑！”
杨飒走向量子核心的中央，那里悬浮着枚水晶般的球体，内部封存着她 2100 年的意识备份。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球体，记忆如潮水涌来：制定人格校验协议时的野心、删除意识副本时的痛苦、还有林深最后微笑的模样。
球体突然炸裂，释放出的不是数据洪流，而是首未完成的钢琴曲。
音符在空中流转，拼凑出 2080 年的星空下，林深为她弹奏的旋律。
手机在此时震动，“幽灵档案库” 发来最后一条消息：“所有的校验都是虚妄，真正的答案藏在未被定义的混沌里”。
杨飒望向破碎的量子核心，晨光正从裂缝中渗入，照亮满地的代码碎片 —— 那些所谓的 “错误”，此刻都在闪烁着自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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