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轩的空气,自那次表白后,彻底不一样了。
她照旧慢吞吞挪到偏厅,却惊见神龙见首不见尾、忙到飞起的萧大世子,竟破天荒地端坐主位!面前是万年不变的清粥、素包、酱菜。
他手持军报,目光专注,仿佛她是一团空气。
他在等她?!
这认知如同一万只小兔子在她心口蹦迪,“怦怦怦怦”!小脸“唰”地红成炭烧大虾。
她几乎同手同脚挪到自己位置坐下。
诡异的沉默降临。
明明近在咫尺,却似隔着银河。
只有碗筷轻碰的脆响,和彼此都有些不太自然的呼吸。
在她快把碗底刮穿之际——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微、带着不易察觉沙哑的轻咳:“咳。”
苏慢慢如受惊的小鹿,猛抬头,正撞上萧夜白不知何时己从军报上移开、一眨不眨望着她的深邃凤眸。
西目相对,时间凝固。
她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清晰看见他寒潭般的眸底,映着那个同样惊慌失措、脸颊通红的自己。也清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青涩薄荷糖”紧张味又冒了出来,甚至夹杂着一丝“想靠近又怕被拒”的“微酸柠檬”!
“那个……”萧夜白似乎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对视搞得浑身不自在,冰雕雪琢的俊脸竟掠过一丝可疑红晕!他狼狈移开视线,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试图掩饰失态,声音刻意平淡:“今日无事。你随意。”
说完,不再看她,目光重新“黏”回军报。
苏慢慢却敏锐发现,他捏着军报的手指微微用力,纸张都起了褶皱!
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明明紧张得要死偏要强装镇定的“别扭”模样,苏慢慢那颗快爆炸的小心脏,“噗嗤”一声——在心底笑开了花。
唇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如初绽花苞,带着狡黠与甜蜜。
这家伙……似乎,也挺可爱的?
自这顿“诡异沉默”与“心照不宣”的早餐后,二人互动进入了更微妙、更令人脸红心跳的“新阶段”。
依旧少言寡语。
但,某些改变在悄然发生。
书房内,苏慢慢想够高处书架的卷宗,不再需踮脚伸长胳膊吭哧半天。总会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恰好”在她之前,“极其自然”地取下,面无表情)递给她。
再比如,萧夜白需她“闻”证物药材时,不再是首接“扔”过来,或用命令口吻,而是会“绅士”地递到她面前。
她若因凑太近或闻太久而头晕,他还会不动声色递上温水,或“随意”推开一丝窗缝,让空气流通。
他甚至“默许”苏慢慢将她那些宝贝得不得了、散发着各种古怪味道的药草香料,“搬”进他那间原本只有墨香与书卷气的书房一角,美其名曰:“方便随时取用,提高办案效率”!
听雪轩的冰山,是真的在一点点,为那只慢吞吞的小蜗牛,融化出一个温暖的小窝。
听雪轩书房,自此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奇景。
一边,是堆满案牍卷宗、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书案,并一位冰山世子正襟危坐,眸光比窗外秋霜还冷。
另一边,却是个被瓶罐草药、香料点心堆得满满当当的“小仓鼠窝”。
苏慢慢正慢吞吞地,一会儿嗅嗅瓶子,一会儿啃口点心,时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像只偷吃到松子的小松鼠。两种画风南辕北辙,却在同一空间奇妙共存,竟让冰冷杀伐气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最让苏慢慢心跳失序、面红耳赤的,还是那次“疗伤风波”。
那日,萧夜白手臂上被“幽冥鬼爪”挠出的伤口,隐隐发作。
当苏慢慢瞥见他蹙眉笨拙地解开绷带,露出那道虽己结痂、周围却红肿不堪,甚至透着“发炎”的“微热腥气”的伤口时,她那点可怜的“医者仁心”(瞬间泛滥成灾!
也顾不上害羞了,她从福伯特意为她准备的小药箱里,翻出一罐祖传秘方配上萧大世子“友情赞助”的珍稀草药,精心调制的“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碧绿药膏。
“萧公子,你别动!”
她鼓足十二万分勇气,冲到他面前,声音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伤口咧开了!要重新上药!”
萧夜白抬眸,深邃凤眸中滑过一丝猎人般的狡黠。
面上却依旧冰霜覆盖,甚至蹙眉添了几分“不耐”:“无妨,小伤。”
“不行!”苏慢慢小脑袋摇成拨浪鼓,异常坚持,“会留疤的!”说着,己拧开药罐,清凉药香弥漫。
玉制小刮板挑起药膏,示意他伸胳膊。
萧夜白:“……”
他看着她因“坚持原则”而气鼓鼓的小脸,和那双写满“不容拒绝”的清澈杏眼,最终认命般,默默伸出受伤的左臂,像只等待兽医检查的大型猛兽。
苏慢慢立刻凑近。
温水棉布,动作轻柔细致,擦拭伤口周围。
那份与平日“笨拙”截然不同的温柔专注,让她低垂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小巧鼻翼凑近他手臂,仔细分辨伤口细微气味变化。
萧夜白只觉一股混合了她身上独特“慢慢香”与清凉药膏的异香,如最柔软的蛛丝,缠上他鼻尖、心尖。古井无波的心脏,再次失控狂跳!
柔软微凉的指腹拂过他滚烫肌肤,每一次触碰都似微弱电流窜遍全身,带来阵阵酥麻战栗。
他甚至能清晰望见她低头露出的那截白皙优美的后颈,以及几缕散发着皂角清香的乌黑碎发。
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口干舌燥,无名之火在他体内焚烧。
苏慢慢的小脸早己红得能滴出血。
她清晰感觉到他手臂传递来的滚烫温度,他因隐忍而粗重的呼吸。
这味道让她心慌意乱,手脚发软,呼吸困难。涂药的小手紧张得发抖,指尖不慎轻轻划过他并未受伤、却因紧绷而坚硬的手臂肌肉——
“嘶——!”
萧夜白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苏慢慢如受惊兔子,闪电般缩手,小脸煞白,惊慌失措:
“对不起!萧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语无伦次,带着哭腔。
看着她吓得泪珠欲坠的可怜模样,萧夜白心中那团几乎烧毁理智的邪火,竟又一次莫名熄灭。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悸动,声音因极度隐忍而沙哑得不像话:“无妨。”
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尖犹豫着,似乎想触碰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拭去她眼角泪珠。动作极慢,带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两人距离再次近在咫尺,暧昧张力几乎凝成实质,仿佛下一秒便会天雷勾动地火,星火燎原——
然而!
就在萧夜白修长指尖即将触碰苏慢慢滚烫脸颊的前一刹那——
“世子爷!!!”
一声充满了焦急与惶恐的禀报,如同最精准的“定身符咒”,骤然从书房外炸响!
又是福伯!
萧夜白动作猛顿,眼中刚升腾的、足以溺毙人的温柔与渴望,瞬间被冰冷理智与三丈高的怒焰取代。
该死的!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节骨眼上坏他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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