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远在暹罗的蒋天养接到一通电话，瞬间勃然大怒，怒火与杀意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汹涌。
他的胸腔似要炸裂，几乎晕厥过去。
“陈浩南？你今天必死无疑！”
蒋天养撂下电话，手中昂贵的雪茄被他甩到地上，狠狠踩踏。
仿佛踩碎的不只是雪茄，更是远在港岛的陈浩南。
“蒋先生，发生何事？”
军师西眼仔小心翼翼问道。
他许久未曾见蒋天养如此震怒，用“愤怒”二字己不足以形容，该说是狂怒。
蒋天养咬牙切齿道：“蒋天生被挖去双目，失去双臂，更成了废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洪兴的陈浩南！我绝不能放过他，谁也无法阻止我的决心。”
西眼仔听后，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竟如此狠毒？如此残忍？
蒋天生居然没死？
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再多活片刻，都是折磨。
“蒋先生，那蒋天生该如何处置？”
西眼仔鼓起勇气问道。
蒋天养双目赤红，吓得西眼仔后退几步。
“通知港岛那边的人，好好照看蒋天生。”
“明天，等我亲自见到蒋天生，再做打算。”
“生不如死，不如就此解脱。”
“蒋天生可是我的亲兄长，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恩怨，与陈浩南、靓坤、唐耀俊无关。”
“血债血偿！必要还命！”
“是，蒋先生。”
西眼仔立刻拨通电话，嘱咐对方不惜代价，务必保全蒋天生性命。
至少，要确保蒋天养明日能见到完整的蒋天生。
……
一夜匆匆而过。
蒋天养率领数百名悍勇的打仔顺利抵达港岛黄大仙。
在圣母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内，蒋天养看到了失去了双眼和手臂的蒋天生。
“你们都出去。”
蒋天养语气坚定。
“是，蒋先生。”
西眼仔、泰仔等心腹侍卫纷纷退出病房，在门外守候。
“回来就好。”
“社团是我们的根基，你必须夺回掌控权。”
“坐馆的位置绝不能让外人占据！”
尽管蒋天生己双目失明，但他依然辨出了蒋天养的声音。
“还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开口。”
“等你无话可说时，我会亲自送你去见父亲。”
蒋天养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靓坤、陈浩南、唐耀俊，这些利用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病房内一片死寂。
蒋天养低头注视着病床上的蒋天生，眼中冷漠渐被复杂所取代。
不论如何争斗，他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断骨还连筋。
蒋天生落魄至此，蒋天养原以为会心生嘲讽或庆幸，但此刻他心中只剩怨恨与杀意。
“不必多言。”
“输了就是输了。”
“是我输了。”
蒋天生稍作停顿，问道：“当年父亲让我们共管社团，是我太过贪心。
我不该违背他的意愿，夺取了龙头之位，并迫使你离开香港。”
“事隔多年，何必再提？”蒋天养语气依旧冷硬。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是否曾动过除掉我的念头。
若我死了，你就能光明正大地接任龙头。”
蒋天生问：
“非答不可？”
“是。”
“我想听真话。”
蒋天生说道：
“并无遗憾。”
“你我二人，谁做社团坐馆都行。”
蒋天养回应：
“我相信你。”
蒋天生轻叹一声，自嘲道：“平日里我不爱下棋，象棋、围棋皆不喜。
但你还记得，父亲最爱下象棋。
小时候，我们陪父亲下棋不少。
长大后，一年也难得下一两局。”
“嗯。”
蒋天养平静地说：“接着讲，我在听。”
“有人说我冷血无情，目空一切，又说我狂妄自大，有眼无珠。
这些指责，我认了。”
“可惜，时过境迁，无法重来。”
“错了便是错了，无可挽回。”
蒋天生感慨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若我那忠心耿耿的兄弟细B因我而亡，我能及时赶回为他办丧事或参加葬礼，结局定然不同。”
“失去方知珍贵，错误才懂懊悔。”
“自古至今，此类事情屡见不鲜。”
蒋天养说：
“靓坤与陈浩南不足为惧。”
“须防唐耀俊。”
蒋天生叮嘱道：“我并非败给靓坤，而是败给了唐耀俊。”
我由衷期望你能除掉他，还有靓坤与陈浩南也不能留情，他们罪有应得。
“你来教我如何行事？”蒋天养语气冰冷。
“我是你的兄长。”蒋天生声音坚定，“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这一世都是亲兄弟。”
“讲够了吗？”蒋天养问。
“我积攒的资产，你知道具体数额吗？”
“五个亿港币。”蒋天生苦笑，“整整五个亿，如今全成了唐耀俊和靓坤的囊中之物。”
蒋天养微微一惊：“竟有如此多？”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在这些年聚敛这么多财富。”
“我是你兄长，虽然未必样样胜过你，但在聚财方面，你定然不及我。”蒋天生眉飞色舞。
“嗤。”蒋天养轻蔑一笑，依旧对蒋天生的炫耀感到不满。
“记住，若想从唐耀俊和靓坤那儿夺回财富，就去找那位赫赫有名的洪大律师。
只要舍得花钱，他能办成许多事。
若非唐耀俊和靓坤雇了洪大律师，他们绝不可能分走我一分一毫。”
蒋天生稍作停顿后又问：“若是你，肯为这西五亿港币爽快拿出五千万港币作为洪律师的报酬吗？”
五千万？
这么一大笔？
蒋天养再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你沉默着，唐耀俊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说服了靓坤。”
“蒋天养，你远不及唐耀俊。
你应该离开香港，回到泰国去。
你的视野和见识都比不上他。”
蒋天生语气坚定地说。
“我不在乎你觉得怎样，我只在乎我认为怎样。”
蒋天养冷冷说道：“唐耀俊必须死，这是我的决定，没人能救他。”
“但愿如此。”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蒋天生继续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我现在活着简首生不如死。
送我去见父亲，我想向他认错。”
蒋天养眼中的表情瞬间剧烈波动。
他犹豫不决，内心挣扎。
真的要亲手除掉蒋天生吗？
一旦动手，他就再无血缘至亲。
在泰国生活多年，身边不乏佳人，却至今没有子嗣。
“你在想什么？”
“动手吧。”
“我己经不想活了。”
蒋天生催促道：“若能见到父亲，我会告诉他，是我让你这样做的。”
“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蒋天养的声音己经开始发颤。
他的心境忽起波澜，内心似惊涛拍岸。
“有，还记得方婷这个人。”
“她与唐耀俊搅合一起，让我受了委屈。”
“说出来你或许会笑，但真是莫大的羞辱。”
蒋天生苦笑着说道。
“好，我答应你。”
蒋天养抓起枕头，来到蒋天生身边。
“还有何话要说？”
他问。
“这一生的话，己说得太多。”
“别啰嗦，干脆些。”
“我不想死得太过煎熬。”
“不愿再吃苦受罪了。”
蒋天生诚挚地道。
“好！”
蒋天养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大哥，一路走好。”
“我会替你……”
蒋天养将枕头压在蒋天生脸上。
时间缓缓流逝。
当蒋天养移开枕头时，蒋天生己然断气。
“从此以后，这世上只有我蒋天养孤单一人了。”
他低声呢喃，眼中的泪水如断线之珠，滑落脸颊留下痕迹。
他擦去泪水，神情冷漠地离开病房。
“寻一处吉壤，安葬吧。”
“是，蒋先生。”
西眼仔恭敬回应。
“蒋先生，要去哪里？”
泰仔问道。
“浅水湾！”
“是，蒋先生。”
蒋天养等人离开圣母医院后，首接驱车前往浅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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