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后一排看教室，有种观看舞台剧的感觉。徐砚舟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视角。
特别是当姜见微坐在第三排正中央时。
周三上午的数学课，徐砚舟注意到姜见微的后背绷得笔首。老师提问时，她举手的速度总是比别人快半拍，但被叫到回答复杂计算题时，她的声音会变得不太确定。
"姜见微，"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这道三角函数题你再来一遍。"
姜见微站起来，手指悄悄绞着衣角。徐砚舟能看到她后颈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应该...先用余弦定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徐砚舟扫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不过是个简单的正弦函数变换。在一中，这种题连作业都算不上。
"农业专业也要学好数学啊。"老师叹了口气，"坐下吧，下次认真听。"
姜见微低头坐下的样子让徐砚舟心里某处微微发疼。下课铃响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她桌前。
"那个...其实那道题有更简单的解法。"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紧张。
姜见微抬起头，徐砚舟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是新转来的...徐砚舟对吧？"她合上写满演算过程的笔记本，"旅游管理也要学这么难的数学吗？"
"我以前在一中，数学...还算可以。"徐砚舟谦虚地说，手指在裤缝上轻轻敲击着。
姜见微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你能教我吗？这道题老师说明天小测会考类似的。"
她挪了挪位置，示意徐砚舟坐下。徐砚舟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心跳突然加速。
"你看，这里不需要用余弦定理..."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易图形，"首接用正弦函数的和角公式，两步就能解出来。"
"原来是这样！"姜见微恍然大悟的表情让徐砚舟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徐砚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因为我是学生，知道哪里容易卡住。"
"农业专业数学只要求及格就行，"姜见微叹了口气，"但我妈说如果数学低于80分，暑假就不让我去农科所实习。"
"我可以...经常帮你。"话一出口，徐砚舟自己都吓了一跳。
姜见微惊喜地笑了，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真的吗？那放学后图书馆见？"
徐砚舟点点头，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回到座位时，王浩一脸促狭地看着他："哇哦，校花欸。"
"别胡说，"徐砚舟耳根发热，"就是讲个题。"
下午的生物课，老师让农业专业展示他们的实验成果。姜见微站在讲台上，手持一株幼苗，侃侃而谈光照对植物生长的影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徐砚舟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她讲解时神采飞扬的样子与数学课上的局促判若两人，手指轻柔地抚过叶片的样子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
"我们组用不同光质的LED灯做了对比实验，"她指向PPT上的图表，"蓝光促进叶片生长，而红光有利于开花结果..."
徐砚舟几乎没听进去具体内容，只是着迷于她讲解时眼中的光彩。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她会选择农业专业——那种热爱和专注，是装不出来的。
放学铃响后，徐砚舟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他不断回放与姜见微短暂的交谈，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跳加速。
"别忘了图书馆。"经过他座位时，姜见微小声提醒道，马尾辫轻轻一晃。
徐砚舟点点头，看着她轻盈地走出教室。窗外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徐砚舟的课桌下。
从最后一排到第三排，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但徐砚舟觉得，这可能是他走过的最重要的十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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