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的空调嗡嗡作响，姜见微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志愿填报系统的页面己经停留了二十三分钟，第一志愿栏依旧空白。
"同学，需要帮助吗？"负责咨询的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农学专业的话，省农大今年新增了设施农业方向。"
姜见微刚要开口，身后传来熟悉的薄荷气息。徐砚舟抱着一摞《高校招生指南》，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旅游管理专业的？"王老师翻开花名册，"巧了，你们俩正好可以互相参考。"她突然笑起来，"一个研究怎么种好庄稼，一个研究怎么带人看庄稼——绝配啊！"
徐砚舟的耳尖瞬间红透，手中的招生简章哗啦散落一地。姜见微弯腰去捡，发现每本都被折了角——农学院校的页面全用荧光笔标着"设施农业""园艺工程"等关键词。
"你......"姜见微捏着被翻烂的《农林院校报考指南》，"要看这个？"
"跨专业了解。"徐砚舟战术性咳嗽，"导游需要掌握各地物产知识......"
王老师突然拍手："对了！省农大和旅游学院有联合培养项目。"她调出份文件，"农学+旅游管理双学位，正好适合你们这种......"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学科互补的组合。"
打印机吐出资料时，姜见微看清徐砚舟在桌下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却在微微颤抖。他的笔记本摊开在膝头，最新一页写着：「联合培养项目课程对照表」，旁边画满了番茄和旅行箱的简笔画。
"其实......"徐砚舟突然开口，"农大后山的梯田是国家级景区。"他指向屏幕上的校园俯瞰图，"导游实践课可以首接在校园完成。"
姜见微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照片里金灿灿的麦浪间，隐约可见几座玻璃温室——正是农学专业引以为傲的智能实验基地。
"旅游管理专业大三有海外交换。"徐砚舟继续道，声音越来越轻，"荷兰的温室技术......应该值得学习......"
王老师眼睛一亮："这不就对了！你带团考察，她研究栽培技术——"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因为她看见姜见微正用铅笔在志愿表上勾画，第一志愿赫然写着「省农业大学农学院」，而徐砚舟的屏幕上是「旅游管理学院（双学位项目）」。
"你们......"王老师眨眨眼，"商量好的？"
两人同时摇头，又同时瞥向对方的屏幕。徐砚舟的草稿纸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农大西门有家甜品店，双皮奶全校闻名」。姜见微的笔记本边缘则画着个箭头，指向旅游学院课表旁的批注：「周三下午没课，可以去实验田」。
打印机突然吐出张纸——是徐砚舟刚提交的志愿预填表。姜见微看见"是否服从调剂"栏里，工整地勾选了"否"。
"这么坚决？"王老师惊讶道，"往年旅游管理录取线可比双学位项目低十分。"
徐砚舟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非双学位不可。"他的目光扫过姜见微的屏幕，嘴角微微上扬，"毕竟......要学荷兰温室技术嘛。"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起来。姜见微摸出口袋里的便签本，撕下一页飞快写道：「农大3号实验田明年种郁金香？」。纸条传到徐砚舟手里时，他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在下面补了行字：「导游词可以写"本景点由著名农学家姜见微博士技术支持"」。
"现在的学生啊......"王老师摇着头走开，却悄悄把两人的座位安排表调成了相邻。
填报系统提示"提交成功"时，徐砚舟的手机震动起来。姜见微瞥见锁屏通知：「特别关注微博更新：@农学小番茄："荷兰温室考察攻略（附郁金香栽培日历）"」。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志愿确认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签名一左一右，墨迹未干处微微反光，像两颗依偎在纸页上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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