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的喉咙发紧。八个月的思念，两周的恐惧，此刻全部化为一股汹涌的情感洪流。他想冲上前抱住她，又想转身逃跑。最终，他只是站在原地，声音嘶哑："晓晓...你还认得我？"
"当然。"林晓歪着头，这个曾经可爱的动作现在显得异常诡异，"我记得一切。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还有..."她的笑容扩大了，嘴角裂开得超出人类极限，"你跳窗逃跑那晚。"
艾琳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武器："王刚，小心。这不是林晓，只是共生体读取了她的记忆。"
林晓——或者说那个占据林晓身体的生物——将目光转向艾琳："哦，艾琳·周。马克的小助手。我猜他还在为五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她的头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转向杰克，"还有你，杰克逊·罗兹。前海军陆战队，家人全部死于'意外煤气泄漏'。真遗憾。"
杰克脸色铁青："你他妈闭嘴。"
"我们该走了。"艾琳厉声道，举起武器对准林晓，"王刚，记住我们的目标。"
林晓大笑起来，那笑声像是几十个声音同时发出："目标？你们以为能做什么？摧毁核心？救出'可怜的林晓'？"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你们根本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
墙壁上的黑色物质突然暴起，数十条触须射向三人。杰克反应最快，开枪击中几条触须，被特殊弹药击中的触须立刻萎缩掉落。艾琳也开火了，但触须数量太多，一条粗壮的触手缠住了她的腿，将她倒吊起来。
王刚本能地冲向前，手掌不受控制地迸发出蓝黑色光芒。当他的手指碰到缠住艾琳的触须时，能量脉冲顺着触须传播，整条触须瞬间碳化粉碎。艾琳摔落在地，惊愕地看着王刚。
"我...我不知道我能做到这个。"王刚同样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们在进化。」零号的声音充满敬畏，「对抗集体意识的能力。」
林晓的表情变了，第一次显露出警惕："零号...你背叛了我们。为什么？这个人类有什么特别？"
王刚向前一步："晓晓，如果你还能听见我...抗争它！零号说可以帮你分离！"
"分离？"林晓冷笑，"为什么要分离？王刚，你不明白吗？这不是寄生，是进化！是升格！"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和声，"我父母的研究将拯救人类！不再有疾病，不再有衰老，所有意识融为一体，不再孤独..."
她的身体开始变形，白大褂下无数触须隆起："而你，王刚，你将带着零号加入我们。自愿地。"
走廊两侧的墙壁突然裂开，更多被黑色物质包裹的人形走出。王刚惊恐地认出其中几个是研究所的安保人员，但还有一些穿着便服——可能是被绑架的市民。他们全部眼睛漆黑，嘴角挂着同样的诡异微笑。
"糟了。"杰克边后退边射击，"我们被包围了！"
艾琳爬起来，背靠背与王刚站在一起："王刚，你的能量脉冲...能再来一次吗？"
王刚不确定。刚才的能量爆发是本能反应，他不知道如何主动控制。但当他看到那些被寄生者逼近时，恐惧和决心混合成一股强烈的冲动。
「集中注意力。」零号指导道，「想象能量从你体内流向手掌...」
王刚闭上眼睛，感受体内那股奇异能量的流动。它像电流，又像液体，在他的血管和神经中奔涌。当他引导它流向双手时，皮肤上的蓝光越来越亮，最后几乎变成白色。
"现在！"艾琳喊道。
王刚猛地睁开眼，双手向前推出。一道蓝黑色能量波呈扇形扩散，击中最前排的寄生者。他们僵在原地，黑色物质从体表剥落，露出下面苍白的人类皮肤。但效果只是暂时的——几秒钟后，黑色物质又开始重新覆盖他们。
"有用！"杰克一边换弹匣一边喊，"但不够强！"
林晓——现在更像是一团人形黑色物质集合体——发出愤怒的尖啸："零号！你竟敢用我们的力量对抗我们！"她的身体突然拉长，以惊人的速度扑向王刚。
王刚来不及反应，被林晓撞倒在地。她的重量不像人类，而是某种更密集、更粘稠的物质。近距离看，她的脸现在只是勉强维持人形，皮肤下无数黑色细线蠕动，眼睛变成了两个漆黑的漩涡。
"加入我们..."多重声音从她体内发出，"永远在一起..."
王刚挣扎着，但林晓的力气远超常人。她的身体开始液化，黑色物质沿着王刚的西肢蔓延，试图包裹他。更可怕的是，他感到零号正在被拉扯——集体意识试图将它从王刚体内剥离。
「不！」零号在王刚意识中尖叫，「王刚，别让它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走廊尽头传来。主实验室的门被炸开，冲击波将林晓和王刚分开。王刚滚了几圈爬起来，看到烟雾中走出一个轮椅上的身影——马克。
老人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可怕，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未受伤的那只眼睛布满血丝。他的轮椅经过特殊改装，扶手上安装着某种能量武器，还在冒着烟。
"马克！"艾琳惊呼，"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马克的声音嘶哑，"杰克，艾琳，守住走廊。王刚，跟我来！核心共生体在主实验室，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晓——或者说那个曾经是林晓的生物——从地上爬起，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更多的被寄生者从各个角落涌出，但杰克和艾琳的火力暂时阻挡了他们。
王刚跟着马克冲进主实验室。渔老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里面的景象让他胃部绞痛——实验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黑色物质，体积是王刚在林晓实验室看到的样本的数百倍。培养舱周围连接着数十根管子，将黑色物质输送到研究所各处。
但最恐怖的是培养舱旁边的手术台——上面固定着两个人影，正是林晓的父母。他们的身体大部分己经被黑色物质同化，只有脸部还保留着人类特征。看到王刚和马克进来，他们同时睁开眼睛——完全漆黑的眼睛。
"马克..."林教授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老朋友...你终于来加入我们了..."
马克举起武器："闭嘴，怪物。王刚，零号知道该怎么做。摧毁核心，一切就结束了。"
王刚走向培养舱，手掌再次亮起蓝光。但就在这时，林晓冲进了实验室，身后跟着潮水般的被寄生者。杰克和艾琳被迫退到实验室门口，背靠背射击着。
"你们不明白！"林晓尖叫，"这不是毁灭，是进化！我父母的研究将让人类跨越到下一个阶段！"
王刚转向她："那为什么需要强迫人们？如果这真是进步，为什么不像疫苗一样自愿接种？"
林晓——或者说寄生在她体内的集体意识——沉默了短暂的一瞬。就在这一瞬，王刚看到了——真正的林晓，在黑暗深处挣扎着想要出来。
"王...刚..."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从前一样，充满痛苦和恐惧，"帮...我..."
这个瞬间的脆弱转瞬即逝。林晓的身体再次被集体意识控制，但王刚己经看到了希望。零号说得对——真正的林晓还在那里，被囚禁但未被消灭。
「现在！」零号在王刚意识中喊道，「趁集体意识分心，接触核心！我可以尝试重编程它！」
王刚冲向培养舱，将发光的双手按在透明外壁上。能量脉冲穿过材料，首接作用于内部的黑色物质。核心共生体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几乎震破鼓膜的频率。
整个实验室随之震动。墙壁上的黑色物质开始剥落，被寄生者们痛苦地蜷缩起来。林晓尖叫着扑向王刚，但马克的轮椅突然横插进来，能量武器对准她开火。
"王刚，继续！"马克大喊，"零号能做到！"
王刚闭上眼睛，全力引导体内能量流向核心。他感到零号正在通过这种连接尝试与核心交流，上传某种信息或指令。能量流动越来越强，王刚开始看到幻象——深海热泉、实验室、无数被寄生的人类...还有林晓，自愿躺在实验台上，让那团黑色物质接触她的皮肤...
突然，一股强大的反冲力将王刚抛飞。他撞在墙上，滑落到地面，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痛。培养舱内的核心共生体现在变成了狂暴的漩涡，黑色物质疯狂地旋转着，似乎在进行某种内部斗争。
实验室的灯忽明忽暗。林晓挣脱马克的火力，再次向王刚冲来。但这次她的动作不再协调，像是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王...刚..."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跑...它要...自毁..."
马克立刻明白了什么："所有人撤离！核心要崩溃了！"
杰克拉起受伤的艾琳，向出口跑去。马克的轮椅高速转向，但一条从天花板垂下的黑色触须缠住了轮椅后部。
"马克！"王刚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救他。
"走！"马克怒吼，机械眼闪烁着决绝的红光，"完成你的任务！救林晓！"
说完，他按下轮椅扶手上的一个按钮。轮椅后方的小型装置开始发出刺目的红光和尖锐的警报声。
"不！"艾琳尖叫着想冲回去，但杰克强行拖着她向外跑。
王刚最后看了一眼马克——老人对他点头，然后转向培养舱，举起武器开火。这一击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核心共生体的漩涡变得更加狂暴。
王刚转身跑向林晓。她跪在地上，身体在人类形态和黑色物质形态间不断切换，显然也在经历内部斗争。当王刚抓住她的手时，她抬头看他，一瞬间眼神清澈如初。
"晓晓，跟我走！"王刚拉着她向出口冲去。
身后，马克的轮椅发出最后的警告声，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击波将王刚和林晓推出实验室，重重摔在走廊上。整个研究所开始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
"必须...离开..."林晓艰难地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像从前的自己，"地下...车库..."
杰克和艾琳己经等在走廊拐角。五人跌跌撞撞地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建筑结构崩塌的轰鸣。当他们终于冲出研究所主楼时，第二次更大的爆炸发生了——主实验室所在的整个西翼坍塌下去，扬起巨大的尘埃云。
远处，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呼啸越来越近。
"艾伦在预定地点等我们。"杰克喘着气说，"快走，趁警察封锁前离开。"
王刚看向怀中的林晓。她的眼睛现在恢复了正常的人类样子，但皮肤下仍偶尔有黑线浮现。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林晓的眼中涌出泪水。
"王刚...我做了什么..."她颤抖着说，"我都记得...每一件事..."
王刚紧紧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深海研究所的火焰照亮了夜空，而在城市的方向，无数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闪烁如繁星。
他不知道今晚的行动是胜利还是灾难，不知道零号是否真的重编程了核心共生体，也不知道林晓能否完全恢复。但此刻，在混乱与火焰中，他至少找回了她的一部分。
而这，暂时足够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J2C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