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的夏天没有想象中那么热，却异常沉闷，连日的阴雨让天气凉快了下来，却没有让京城紧张的局势降温。
这些时日，京城的街道行人少了许多，各营兵马，锦衣卫，城防兵马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忙，在各个街道大路来往穿梭。
平静的外表就如同弓弦，不声不响地越绷越紧，静待发射之刻，便如霹雳乍响，让人猝不及防。
那日孙承宗冒险进京，多亏皇后从宫内策应，在魏忠贤的假圣旨到之前传来皇上口谕，让孙承宗进宫，才让他躲过一劫。
出宫后孙承宗被安置在城北大营中，负责筹措辽东粮饷。
城北大营的军官王谦是孙承宗的旧部，也是京城为数不多愿意效忠于程征的军官之一。
有他保护，孙承宗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孙承宗还带了数百名久经沙场的亲卫。
魏忠贤向来忌惮孙承宗，这次皇帝又亲自召见了他，自然不敢对孙承宗动手。
为了得到辽东兵马的支持，魏忠贤多次派人与孙承宗接触，想要拉拢他，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无奈之下魏忠贤又几次派出刺客刺杀孙承宗，但孙承宗的亲卫将营帐围得铁桶一般，几次都没得手。
就这样，孙承宗成功与分散了魏忠贤的注意力，程征此刻也明白了孙承宗这一招到底有多高明。
连日来，魏忠贤与孙承宗明争暗斗，忙的不亦乐乎，既怕孙承宗在京城联络旧部，又得防着驻扎在昌平的两万人马。
程征这个正主却悠然自得，在这些时日扩充了王府侍卫，日夜训练，同时也暗中安顿好了熊廷弼他们带来的人马。
此时程征在京城的势力己经非常可观，加上宫里的内应，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足以震慑魏忠贤。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二十一，宫里突然派太监来传旨意，说天启皇帝召见程征进宫。
接完圣旨后，程征借着更衣找知机道长商议，问道：“道长，这个时候让本王进宫，会不会是皇兄……”
虽然程征知道，历史上明确记载，天启皇帝是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驾崩，但也保不住历史没有发生偏差。
知机道长摇头：“不会，贫道夜观星象，见紫薇帝星忽然光芒大增，随即转为黯淡无光，而一旁的无名星也愈发明亮，想来是皇上回光返照，王爷进可放心进宫，这恐怕是王爷见皇上的最后一面了。”
程征点了点头，没想到观星象还能看出回光返照，带着王承恩和海大富一起进宫面圣。
天启皇帝今天看起来气色大好，人也显得特别有精神，看来知机道长说的不错，果然是回光返照了。
见程征进宫，天启皇帝心情大好，带着程征在皇宫转悠了半天，还不停地回忆着童年跟程征在皇宫一起玩耍的日子。
魏忠贤和客氏则是紧紧跟在后面，说是担心天启皇帝的身体，实际上是怕二人说什么悄悄话。
来到什刹海，天启皇帝指着不远处的大船道：“皇弟，你还记得小时候朕和你一起划船的场景吗？”
程征这个冒牌皇弟哪里记得起那么久远的事情，打哈哈道：“当然记得，那时候皇兄可是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啊！”
天启皇帝大笑道：“不错，朕今日觉得精神大振，赶上好天气，皇兄再带你去划船怎么样。”
程征道：“难得皇兄有兴致，臣弟一定陪皇兄玩个尽兴。”
天启皇帝道：“忠贤，你去准备一下，朕今天要陪皇弟好好玩玩，过几日他就要离京就藩了，再见一面可就难了。”
魏忠贤点头称是，给客氏使了个眼色，便下去安排。
不一会，大船上己经准备好了酒菜，还有乐师和歌舞表演。
天启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程征道：“忠贤伺候朕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办事得力，深得朕心啊。”
程征也连声附和，马屁连连，对着魏忠贤一顿恭维，连自己都听着恶心。
魏忠贤却颇为受用，反正是个马上就要离京就藩的王爷了，魏忠贤对他也极为客气。
上船之后，程征跟天启皇帝相对而坐，这时程征才看到天启皇帝眼中虽有光芒，却只有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十分暗沉，仿佛随时都要凝固。
看来真的是回光返照，程征心里有些难过，这个木匠皇帝一生也太难了。
平静的海面上一阵微风吹过，泛起一圈圈涟漪，天启皇帝今天也颇有兴致，和程征一边欣赏歌舞美景，一边谈天说地。
此时歌女唱的正是南朝李后主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天启皇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跟着唱了起来。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唱完以后叹息道：“这南朝后主坐拥天下富庶之地，却不思进取，偏安一隅，贪图享乐，最终国破家亡，写这些亡国之词又有何用，皇室子弟当学我太祖皇帝，率雄兵百万，驰骋疆场，开疆拓土，扬我大明国威。”
魏忠贤听到天启皇帝的话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任自己摆弄的木匠皇帝竟然也有这等雄心壮志。
说罢天启皇帝目光如炬，环视一周，问道：“皇弟，忠贤，奶娘，你们觉得朕说的是是不是？”
几人都连声答道：“皇上英明，有湖皇上这样的雄主在，我大明一定国威赫赫，如日中天。”
天启皇帝大笑道：“皇弟，来，朕带你再划一次船。”
说罢指着旁边的一条小船道：“就这条了。”
天启皇帝特意选了一条小船，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坐，显然是为了支开魏忠贤。
魏忠贤当着程征的面也不敢对天启皇帝太过分，如今皇宫己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也不怕天启皇帝和程征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天启皇帝和程征登上小船之后，客氏又喝了几杯酒，面色潮红，媚眼如丝地看着魏忠贤。
魏忠贤嘿嘿淫笑一声，拉着客氏的手就进了船舱，一只手在客氏的上捏来捏去，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撕开她的衣服……
天启皇帝和程征一人手持一根船桨，轻轻划动小船，起初天启皇帝划的较慢，程征还跟得上。
过了一个转弯处，天启皇帝仿佛吃了大力丸，划的越来越快，还好程征有金刚不坏之躯，用尽吃奶的力气还是跟上了他的速度。
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船桨划过的痕迹很快又被水面吞噬。
天启皇帝回头看着己经被甩开老远的太监和侍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重重喘了一口气，看着程征道：“皇弟，你还记得当初皇兄与你的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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