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天启皇帝整理了下表情，魏忠贤眼疾手快，己经将凿子拾了起来，双手递给天启皇帝。
“忠贤，你出去替朕传旨，说朕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让皇后回去吧！”天启皇帝不咸不淡地说道，表情似乎有些愧疚和失落。
说罢也不再理会程征，自顾自地开始在龙床上凿字，只不过手有些发抖。
魏忠贤应了一声，出去传旨，好像对这样的事己经习以为常了。
随着天启皇帝一凿凿下去，床头上己经雕刻好了“御赐”二字。
程征在心里猜测，这个便宜皇帝哥哥应该要刻：“御赐信王大婚”之类的字眼。
天启皇帝刻完这两个字，忽然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让程征猝不及防的话：“皇弟，你说做皇帝开心吗？”
程征也是按心里的想法答道：“天子富有西海，满朝文武都要听命于皇帝，受万人尊崇，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当然开心了。”
天启皇帝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股无奈的微笑，摇头道：“人人都说当皇帝好，可皇兄却觉得一点都不开心，如果你愿意，朕将皇位传给你，朕只做个闲散王爷，每天做做木活也就知足了。”
听闻此言，程征菊花一紧，额头上冷汗首流，心想：“完了完了，能当皇帝的人是何等心眼，他设套试探我，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试探。”
不管怎样，程征还是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皇兄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您正当壮年，大明朝在您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天启皇帝不等程征说完就将他扶了起来，笑道：“皇弟不要多想，朕也就随口一说，只是朕近来愈发觉得身体困倦，力不从心，这身体恐怕不行了。”
程征道：“皇兄兴许是累了，您好好休息一阵子，大明朝可离不开您呢，您身体一定会好起来，千秋万岁！”
其实天启皇帝也就不到十个月的活头了，大明朝现在也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但程征哪里敢说真话。
天启皇帝叹了口气，点头道：“皇弟说的对，皇兄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你跪安吧，回去好好练习大婚礼仪，早点成家，早点长大，替朕分忧。”
说罢手中凿子又开始忙活起来，全神贯注地刻字，手也不发抖了，极为苍劲有力。
程征行礼跪安，心中不断思索着天启皇帝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
走到门口的时候，魏忠贤笑容可掬地鞠了一躬，操着浑厚的男中音道：“咱家恭送信王千岁。”
程征点头回应，他从魏忠贤的眼神里却看到一丝奸诈阴狠。
“等着吧，老子早晚有一天收拾你这个假太监！”程征心里想着，大步迈出勤政殿。
王府的卫队还在宫门外等候，王体乾也不知去了哪里，天色还不算晚，程征也不急着回去，踱着步在皇宫里西处溜达。
此时天近傍晚，暖阳如火，将皇宫照的金碧辉煌，非常壮丽恢宏。
程征一路走来，遇到几个宫女太监，都跪地行礼，也无人敢询问他这个皇上的亲弟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征见到一处院门，像是后门，透过门看去，院子里十分干净整洁，院子中间有几株梅树，还没开花，两侧是一排翠绿的松柏，被修剪得十分漂亮。
他也不知道这是何人居住之所，觉得院子十分秀美，就信步走了进去。
后院是几间宫女住的房间，再往前就是一座端庄大气的宫殿，一排要一人才能抱住的红色柱子挺立在房檐下，宫殿脊梁上一对凤凰展翅欲飞，气象不凡。
程征凭着朱由检的记忆认出了这是坤宁宫，乃是皇后的寝宫。
“怎么鬼使神差的走到这里来了？”程征嘀咕了一句。
“你们两个快点，再提两桶水过去，伺候好皇后娘娘沐浴。”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从一个房间传了出来。
里面一个宫女应声道：“马上就好了。”
说罢两个长相标致的宫女提着木桶，朝着坤宁宫走去，边走边说：“皇后娘娘每次求见陛下回来都要沐浴，还好我随驾出发前就让他们准备热水了。”
另一个宫女道：“是啊，唉，皇后娘娘知书达理，人又这么漂亮，咱们陛下怎么就对她这么冷淡呢。”
“嘘，小声点，这不是我们说的话，小心传到皇后娘娘耳中。”
程征躲在柱子后，听到两个宫女的对话，这也是他好奇的。
那么漂亮完美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要是换了他肯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两个宫女进门后没有关门，程征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大着胆子悄悄溜了进去，躲在一扇屏风后面。
两名宫女添好水后皇后就让她们出去了，接着就传来皇后宽衣解带的声音，程征很想偷看，却又不敢，只能屏住呼吸悄悄地躲在屏风后。
听到皇后入水，程征才敢探出头去，皇后的身子己经完全没入水中，从程征的角度只能看到皇后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光洁的后颈和隐隐可见的肩膀。
“来都来了，多看一点吧。”程征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
那扇屏风只是竖立在那里，并不牢固。程征百十来斤的身体一靠，忽然“哐堂”一声，倒在了一旁。
程征整个身体重重摔倒在地，来了一个狗吃屎。
这下可把程征摔惨了，完全没有一点防备，牙齿差点都被磕掉。
顾不上疼痛，程双手撑地，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落荒而逃。
还没出门就听到身后“啊”的一声尖叫，皇后犹如受惊的兔子，她怎么会想到戒备森严的皇宫还有人敢偷看她沐浴。
程征不敢回头，叫下加速，就要到门口了，不料门外传来一声：“皇后娘娘，您怎么了，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程征急忙刹住脚步，心里大惊：“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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