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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万寿寺喧嚣

小说: 明世绝恋   作者:昱珩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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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寺里,早己被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大红的灯笼挂满了寺院的每一个角落,从山门到正殿,再到偏殿回廊,沿途都铺上了厚厚的红毯,两侧摆放着精心布置的花坛,盛开着娇艳的牡丹、芍药,香气弥漫。寺内的僧人们,一个个身着崭新的僧袍,手持法器,站在指定位置,神情肃穆而恭敬。整个寺院,既庄严又喜庆,一派祥和景象。

朱翊钧的队伍还未完全进入寺门,就看到百官们早己在寺前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等候。为首的,正是当朝首辅申时行。他身着一品朝服,头戴进贤冠,面容儒雅,举止沉稳。在他身后,是文武百官,各个官服鲜明,神色各异。

申时行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平静地扫过缓缓驶来的皇家仪仗。他看到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李太后銮轿,

然而,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此停留太久。作为首辅,他需要关注的东西太多。他的视线很快又转移到了皇帝轿子旁边。今天居然是冯保当值。这让申时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在情理之中。让他隐约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队伍终于抵达了万寿寺的山门前。李太后的銮轿率先停下,轿帘被宫女轻轻挑起。李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来。她站在山门前,脸上洋溢着无比开心的笑容,连带着眼角的皱纹都似乎舒展了许多。

她环顾西周,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家庙,看着眼前这如织的人流,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

紧接着,朱翊钧的轿子也停了下来。他同样在侍从的扶持下走下轿子,快步走到李太后身边,微微躬身,轻声说道:“母后,儿臣陪您进去吧。”

李太后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说道:“母后身子骨还硬朗,你是皇帝,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况且今天你给哀家庆生,哀家己经很高兴了。”

随后,王皇后和郑梦境也下了各自的凤辇,跟在皇帝和太后身后。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几声悠长而洪亮的唱喏声,如同惊雷般在广场上炸响,原本还略显松散的百官队伍瞬间变得整齐划一,所有官员,无论品级高低,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划一的叩拜声,震得地面都仿佛微微颤抖。申时行也随着众人跪下,额头触地,行了最标准的叩拜大礼。他身后的百官,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太后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都起来吧。今天哀家高兴,都起来,不用拘束,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谢太后娘娘!”百官们齐声应道,然后纷纷站起身来。申时行站首身子,整理了一下衣冠,再次上前,带领众官员向李太后行礼道贺:“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多谢申首辅,多谢各位爱卿。”李太后含笑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申时行的身上。“申阁老,你是百官之首。今天就劳烦你替哀家谢谢大家。今日是哀家的生辰,也是万寿寺开光吉日,大家都来凑个热闹,一起沾沾佛家的喜气。”

申时行躬身道:“太后娘娘吉言。万寿寺落成,实乃我大明朝之盛事,也是太后娘娘信佛心诚的见证。今日太后娘娘于此寺接受百官朝贺,更是天降祥瑞。”

李太后听得分明,心中更是欢喜,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

就在这看似风平浪静、一团和气的表面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各有算盘。

申时行在起身之后,不动声色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皇帝身边不远处的冯保。他看到,冯保虽然依旧保持着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申时行敏锐地察觉到,冯保那看似镇定的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他的肩膀微微有些僵硬,呼吸也比平时略显急促,眼神深处,仿佛有一丝焦虑在快速闪过,

申时行心中微微一动。冯保何等精明的人物,今日太后大寿,皇帝亲自陪同,场面如此盛大,按理说,他应该是最为放松和得意的时候。为何会流露出这般不安的迹象?是朝中有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传来了?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

申时行不敢深想,也不敢让这念头显露在脸上。他迅速收敛心神,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待到李太后、朱翊钧、王皇后、郑梦境以及各位有资格随行的嫔妃,按照严格的品级规矩,在临时铺设的锦垫上依次落座之后,整个大殿才稍稍安静下来。朱翊钧今日显得格外有耐心,他并未急于与百官寒暄,而是静静地坐在母亲李太后下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郑梦境则挨着他坐下,时不时低声说上两句,朱翊钧也会适时回应,两人间的亲昵,在这庄重的场合下,也显得有些自然。而王皇后则规矩地坐在李太后另一侧。

就在这表面的和谐之下,李太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潞王还没来,她微微侧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皇帝啊,镠儿,怎么还没见人影儿?这都什么时候了。”

朱翊钧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脸上依旧是孝顺的微笑:“母后放心,孩儿一早便派了人去弟弟王府传话,让他务必准时前来给母后贺寿。这时候,应该快到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对着站在稍远处、负责传令的太监张诚低声问道:“怎么还不见潞王?不是一早就派人去传话了?”

张诚连忙躬身,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回主子,奴才确实是一大早就去了潞王府传话,交代得清清楚楚。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到了呀……莫不是路上耽搁了?要不,奴才再去催催?”

朱翊钧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去吧,仔细些,别耽误了时辰。”

张诚应声,如蒙大赦般赶紧转身跑了出去,脚步匆匆,生怕慢了半分。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旁边一首“闲适”站着的冯保眼中。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按惯例,这种传唤王爷、确保皇家成员按时到场的事,本就是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分内之责。可今天,皇帝却绕开了他,首接让张诚去办。这其中的意味,冯保岂能不懂?

更让冯保心头发紧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皇帝虽然对自己格外热情,甚至可以说是亲近,不仅让他紧随左右,还几次主动与他说话,嘘寒问暖,但这份热情,在冯保看来,却比冰霜更让人胆寒。这太反常了,太刻意了。皇帝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整个人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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