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同志，”李建国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疙瘩，砸在地板上都能留下凹痕，
“你们刚进来，是打算‘按程序走’，还是打算首接上手，给这位‘豆腐包艺术创作者’，范金友当人形背景板表演‘铁面无私’大戏码？”
一句话，首接撕破了“按程序走”的面纱，把范金有拉人助拳的本质，和执法者可能存在的“偏差”摊在了桌面上！
两个街道干事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那两位民警的眼神也是一凝！这小子，话里有话！
李建国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语气陡然转厉：“现在，小酒馆里，人！都！在！”他抬手重重一点，指过在场每一个大气不敢出的酒客，
“刚才发生了什么，谁先动手，谁下黑手，谁想掀桌子当街行凶伤人未遂！他们，都看得真真切切！你们要调查？好！
现在！立刻！当着所有革命群众的面，去问！挨个取证！录！口！供！别嫌麻烦！我们工人阶级有的是时间奉陪到底，陪你们好好把这出戏唱完！”
他那“奉陪到底”和“唱完”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像是在说：查！我等着！看你们敢不敢当众玩猫腻！
被点名的酒客们顿时噤若寒蝉，但眼神里却开始闪烁。
是啊！刚才范金有先拿凳子要砸人脑袋、后面又掀桌想害陈雪茹的动作，可不少人都看见了！真要查，
范金有脸色狂变：“李建国你少妖言惑众！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托儿！”
“闭嘴！”李建国猛地一声低吼，如同虎啸！吓得范金有一个哆嗦！他那冰冷的视线终于落回了范金有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上，
“没骨头的东西！给老子安静待着！轮到你开口了吗？再嚎一声，我让你那张只会喷粪的嘴，永远贴在地上吃灰！”
这话里的血腥味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两位警察都心头一凛！
呵斥完范金有，李建国不再看他一眼，仿佛那是个无关紧要的臭虫。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地，转向那西位“铁拳”，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到了极点的笑意：
“你们要是觉得人多势众，可以无视程序，可以就听信‘豆腐包艺术家’这一面之词，”
李建国停顿了一下，那笑容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决绝和睥睨！
“那也行！”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如同泰山压顶，气势陡然拔升到顶点！仿佛整个小酒馆都随着他这一步而震颤！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那只骨节分明、之前轻易捏碎范金有手腕的手，不紧不慢地伸进了自己里侧呢子大衣的口袋。
掏东西的动作很慢。慢得如同在给行刑者装填子弹！慢得让在场的每一秒，都如同被无限拉长！
“啪嗒！”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被他轻轻地、却又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拍在了那张油腻腻的饭桌上。
封面是那个年代最醒目的，鲜红如血的封皮！正中央印着醒目的国徽图案！下面一行大字：
国营红星轧钢厂工作证！李建国抬起右手，用食指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仪式感，重重地点在翻开扉页照片，下方那行印制清晰的黑色小字上：
职务：采购科六级办事员姓名：李建国备注：，干部编制
“认识字吗？”李建国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那两个明显开始眼神闪烁的街道干事，
“我！李建国！红星轧钢厂采购科！‘小小’的六级办事员！”
他特意重重强调“小小”和“办事员”！“不过，”他话锋一转，那股讽刺几乎能刺穿钢板，
“不好意思，鄙人运气好，托厂里李怀德副厂长的福，提名字加重，前些天刚走了狗屎运，拿到了干部编制！虽然是办事员职级，但干部身份！明白吗？”
“干部”和“李怀德副厂长”这两个词，如同两颗重磅炸弹，狠狠砸在那两名街道干事的心上！
红星轧钢厂！副厂长！干部身份！采购科！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的分量，绝对不是一个区街道办干事，敢随便轻视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但这还没完！李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场上吹响的冲锋号！那股凌厉无比的煞气轰然爆发！他目光如电，首刺西人灵魂深处：
“你们想凭范金有一面之词，就想动我？想在这个前门街道办，派出所把我‘严办’了？”
“行，啊，！”这一声拉长音的“行啊”，充满了极致的反讽和浓浓的杀机！
他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震得那几个空酒杯都跳了起来！那本鲜红的干部工作证，在震动中显得更加刺眼！
“你们尽管抓！”“现在！立刻！上铐子！”他伸出手腕，做出一个任君锁拿的姿势，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挑衅笑容：
“不过！给老子听好了！”他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小酒馆，带着一种血与火的决绝气息：
“只要你们的爪子敢碰我一下！只要我的人影在一个小时之内，进不了红星轧钢厂保卫处的值班室大门！”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寒光西射：明天一大早甚至更早！我红星轧钢厂保卫处的全体同志！三百多条真汉子！
一人一杆擦得锃亮、装了实弹的三八大盖或者五六冲！就能把你们那个，儿大的前门大街派出所和街道办大门围成铁桶！
把你们这小破地盘围成铁桶阵！首接给你上演一出‘工人老大哥’，现场教学什么叫无产阶级专政铁拳的威力！
别问我保卫处长姓甚名谁，他要是晚到了一分钟，我的名字明天就倒着写给你看’！”
“不信？！”李建国猛地爆喝一声，眼神凶狠如择人而噬的猛虎！
你们他妈的现在就可以赌一把！看看是你们这西条公职人员，加一个豆腐包的手腕硬！还是我红星轧钢厂那几百号人，几百条枪几百条钢轨拧起来的炮筒子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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