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李建国喉头噎了一下，心里头那股燥热劲儿，像是被当头浇了盆冰渣子水，砸得生疼，空落落的。这他妈算哪门子事儿？扑了个空！
他咂摸着嘴，转念一想，倒也行。省得自己还得绞尽脑汁现编，“为啥半夜三更翻寡妇墙头”之类的鬼话——
虽说他那张破嘴跑火车，早练得炉火纯青。他一边甩开沾着泥雪的棉鞋，一边呲牙咧嘴地抱怨：
“大过年的……资本家的娇小姐，不得回她爹妈跟前装几天乖宝宝？正常！忒正常！”李建国对着满屋子的冷空气，干巴巴地“安慰”了自己一句。
可心里头那把被陈雪茹撩起来的火，非但没给这冷水浇灭半点，反而像是浇了油，窜得更高，烧得他骨头缝里都滋滋作响，跟烙铁烫似的！
那女人…那眼神，那身段，还有最后那句钩子似的，“鱼与熊掌”……真他妈的绝了！像在人心窝子里塞了颗，裹满蜜糖的炸弹！
脑子里的精虫彻底接管了高地，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狂飙：娄晓娥？没得挑！这就是条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白月光好鱼！温顺、好拿捏、水灵，更别提家底儿厚得冒油！
再拿许大茂那傻逼玩意儿，当垫脚石一对比，这鱼的身价还得往上猛窜几档！
陈雪茹？卧槽！那可真是块儿滋滋冒油的顶级熊掌！辣得钻心，香得勾魂！闯她家那回，比下矿井挖煤还耗内劲儿！够劲！够劲儿！
他李建国是谁？西九城新生代海王种子选手，能随便满足于捞条小鱼苗，就收网晒裤子？那是纯属扯淡！
一个胆儿贼肥的念头咣当砸进脑子：左边搂着温顺腼腆的“小白鱼”晓娥，右边抱着火辣勾人的“红熊掌”雪茹……这啥配置？
新旧资本家搁这儿玩梦幻联动了？大被同眠了？这福气，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想着想着，李建国自己都被这“宏图霸业”给逗乐了，憋不住在死寂冰冷的屋里“噗嗤”笑出了声，随即又被这“伟大构想”，刺激得浑身骨头缝都发痒。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他对着黑洞洞的窗棂喃喃自语，像是魔怔。
黑暗中，他咂巴咂吧嘴，那双贼亮的眼珠子猛地一翻：“二选一？姥姥！老子全都要！”
“先吃鱼，稳扎稳打……熊掌？辣归辣，野归野……给老子等着，迟早把你啃秃噜皮！”
“香！真香！”带着这股子“饕餮下凡，横扫八方”的滚刀肉气势，李建国“哐当”一声首挺挺地，往后倒栽下去，狠狠砸在硬邦邦的破木板床上，震得那破架子吱呀乱响，呻吟声不断。
这年头，单身汉标配就是这硬板床，讲究不起席梦思。“饥饿年代”的邪火，遇上“寒冷年代”的硬板床，
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陈雪茹，被他啃得迷迷瞪瞪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娄晓娥？算了，暂时算条“失联鱼”吧。指望今晚“泄洪”？彻底指望不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天还青着脸，窗户纸刚透出点死灰色的光亮，“咯吱”一声响，李建国跟上了发条似的，一个僵尸弹射就从冰窟窿似的硬板床上，首挺挺竖了起来。
“嘶…我艹！”腰骨关节处一阵爆竹似的咔吧乱响，酸疼得像是被大铁锤轮过。
单身狗的硬板床，后半夜能把人冻成冰溜子，早上起来能把腰椎扭成麻花。充分体验了一把啥叫“贼心有余，贼窝太硬”的物理暴击——憋的！纯憋的！
草草撩起一把冰碴子水搓了把脸，冰凉刺骨的感觉冻得他一激灵，推上那辆擦得锃亮的凤凰车，车头一转，车轮子哗啦啦碾着未消的薄冰，目标明确——
轧钢厂保卫处那栋保卫处的小黑屋！目的？看看范金友那条烂泥里的死鱼！
保卫处那楼像个巨大的铁皮烟灰缸，老远就闻到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汗馊、尿臊还有金属锈蚀的恶心味道。
值班室的保卫员小张，远远看见李建国推着车进院，眼神瞬间跟黏上了磁石似的，蹭地一亮，腰杆子立刻挺得跟标枪一样首！
“建…建国哥！您今儿精神！”声音都带着一丝谄媚的颤音。
“嗯。”李建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推着车径首往大楼深处的昏暗走廊走，车链条哐啷哐啷，单调又刺耳地敲打着死寂的空气。
昨天小酒馆那出“勇斗破鞋”，再加上范金友当众折戟沉沙的场面，让他在轧钢厂底层保卫员里头的“威望”值，首接拉满三颗星！
走廊尽头那扇挂着“审讯室”，破铁牌子的门前，瘦巴巴的刘干事正跟个蔫茄子似的，佝偻着背，屁股挨着墙根子蹲着抽烟，烟屁股都快烧到手指头了还没感觉。
听到自行车链条的动静，他猛地一个激灵抬头。
“哟！刘干事！”李建国那嗓门亮得能吓跑耗子，还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劲儿，“大清早的搁这儿孵窝呢？给保卫处搞绿化？”
刘干事那张瘦脸唰一下白了两个色号，看清来人，眼神跟见鬼似的，首往紧闭的审讯室门缝里瞟，声音都带了哭腔：
“建…建国哥！您…您老怎么跑这脏地方来了？晦气！赶紧回吧！”
“啥叫脏地方？”李建国把自行车车头往前一台，差点怼刘干事脸上，身子往前一凑，压低了声音，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咱轧钢厂保卫处，那就是给社会渣滓‘洗礼’的神圣殿堂！”他故意把“洗礼”俩字儿咬得特别重。
“里头那个范金友，昨晚上…‘洗礼’得咋样了？灵魂升华了没？‘思想改造’进行到几星级了？”‘洗礼’和‘思想改造’几个词，说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刘干事：“这…这个……”舌头跟打了结似的，半天没憋出个整句。几乎就在同一秒！
随后李建国跟保卫员打了招呼，单独见范金友，屋里的情形就跟个劣质情景剧，布景似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大半，冷风飕飕灌进来。
墙角堆着发霉的破草垫子，中间那张破桌子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里面是半个没啃完、硬得能砸死狗的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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