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吹刮着乱石堆,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亡魂的低泣。顾尘与娄忘川对视,彼此眼中都映照出对方凝重的神色。
“此地不宜久留。”娄忘川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快速扫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血腥味会引来麻烦,必须尽快处理。”
顾尘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不再废话,默契地行动起来。他们没有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将黑风帮众人的尸体拖拽到附近一处低洼的灌木丛深处,草草堆叠在一起,再用碎石和枯枝败叶简单掩盖。虽然无法完全消除痕迹,但至少能拖延被发现的时间,也能稍微隔绝一些血腥气的扩散。
做完这一切,两人身上都沾染了更多的血污和泥土,气息也有些粗重。他们不敢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迅速离开了这片刚刚发生过一场杀戮的区域,借着稀疏的星光和远处聚集地透出的微光,悄无声息地潜回了白石滩聚集地。
回到聚集地内,那种荒野中无处不在的危机感才稍稍退去。街道上己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几家通宵营业的劣质酒馆还亮着昏暗的灯火,传出些许喧闹。
娄忘川带着顾尘,没有回之前那家酒楼,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更为偏僻、看起来像是供散人临时落脚的大杂院附近。娄忘川显然对这里很熟,与看门的一个老头低语了几句,便带着顾尘进了一个空置的小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和一张瘸腿的桌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娄忘川点亮桌上一盏快要耗尽灯油的油灯,昏黄的光芒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
“这里暂时安全。”娄忘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递给顾尘,“先擦擦吧。”
顾尘接过水囊,拔掉塞子,用里面的清水简单擦拭了一下脸和手上的血污。做完这些,他才将从黑风煞身上搜到的那个沉甸甸的皮袋和油布包裹的小册子拿了出来,放在瘸腿桌子上。
“娄兄,这是这次的收获。”顾尘示意了一下。
娄忘川的目光落在皮袋上,又看了看那本小册子,他脸上没什么贪婪之色,只是有些好奇。他走上前,打开皮袋看了一眼,当看到里面那十几颗晶核,尤其是那两颗幽蓝的二阶晶核时,眼睛也亮了一下。
“嚯!这家伙还真有点存货!”娄忘川啧啧称奇,“十几颗一阶晶核,还有两颗二阶的!发了笔小财啊!”他又看了看那袋白石,“这些白石也不少,足够我们俩用一阵子了。”
顾尘拿起那本油布包裹的小册子,递给娄忘川:“还有这个,从那黑风煞身上摸出来的,似乎是一门淬体功法。”
娄忘川接过册子,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封面上的篆字——《燃血淬体法*残篇》。他翻开几页,眉头微微皱起,显然里面的内容对他来说也有些晦涩。
顾尘笑了笑说道:“只是为了解决麻烦,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顿了顿,解释道:“娄兄,这淬体法很有意思。虽然名字有点邪功的意思,但这内容我看了一下,似乎是讲如何燃烧自身气血,激发潜能,来达到快速锻体的目的。若是练成了,我们淬体的进度应该会大幅提升。”
他指了指册子:“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种燃烧气血的方式,必然对身体损耗极大,需要有足够的、能够滋补气血的药材或者高能量食物来支撑才行,不然恐怕没办法达到最高效率,甚至可能伤及根本。”
娄忘川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他虽然只有淬体三重,但也明白快速提升实力需要付出代价的道理。这门功法听起来,但限制也很大。
顾尘看着娄忘川的神情,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纸笔——这是他平时记录一些东西用的。他将《燃血淬体法*残篇》前两重的心法口诀,一字不差地誊抄了一份,递给娄忘川。
“娄兄,这功法虽然只是残篇,但前两重对我们目前的境界应该够用了。你我并肩作战,也算共患难,这东西你拿着,或许对你有用。”顾尘神色坦然。
娄忘川看着顾尘递过来的纸张,又看了看顾尘真诚的眼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顾尘会如此干脆地将这明显不凡的功法分享给他。他沉默片刻,伸手接过了那份拓印的功法,郑重地将其收好。
“顾兄……”娄忘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最后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顾尘的肩膀,“这份情,我记下了!”他不是个矫情的人,行动远比言语更有力。
顾尘微微一笑,将桌上的皮袋推向娄忘川:“这些晶核和白石,我们一人一半。”
娄忘川也没推辞,干脆地点点头:“好!”两人迅速将晶核和白石分好,各自收起。对于他们这样的散人武者来说,每一颗晶核,每一块白石,都是宝贵的修炼资源。
分完赃物,房间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娄忘川看着顾尘,眼神带着几分欣赏和认真:“顾兄,我看今日一战,你的实力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那刀法,霸道凌厉。说实话,这次若不是你,我恐怕凶多吉少。”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期待问道:“我之前跟你提过,我和同伴准备去南边探索一处新发现的古代遗迹。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识了顾兄的实力后,我更有信心了。不知顾兄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同行?有你加入,我们成功的把握会大很多!”
顾尘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去探索遗迹,听起来就充满了机遇,但也必然伴随着未知的危险。更重要的是……
“娄兄盛情邀请,顾某感激不尽。”顾尘沉吟道,“只是,我此次出来,是接了任务,要护送一个商队前往黑风城。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不能食言。不知……你们打算何时出发前往那处遗迹?”
娄忘川听到顾尘有任务在身,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也有些许遗憾。他思索着回答:“这个倒不急。那处遗迹的消息是我偶然得来的,地点也比较隐秘,应该不会很快被太多人发现。晚些去也没什么。顾兄你先忙你的任务,等你从黑风城回来,我们再做计较如何?只是……顾兄你的速度,尽量快些,遗迹这种东西,终究是夜长梦多。”
顾尘心中快速盘算起来。"护送任务大概需要十天半个月,来回一个月时间应该足够。这期间,正好可以利用路上的时间和黑风帮‘馈赠’的这些晶核,用模拟器提升实力,顺便还能模拟一下那处遗迹的情况,看看是否值得去。"
有了人生模拟器这个最大的底牌,顾尘对未知的风险有了更强的应对能力。而且,这次黑风帮送来的“大礼”,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有足够的能量进行模拟和提升。
想到这里,顾尘心里对那己经化为枯骨的黑风帮众人,竟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感激之情。
他抬起头,对娄忘川露出一个笑容:“好!既然娄兄不介意多等些时日,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一个月后,我处理完商队的事情,就回到这白石滩,我们在此地汇合,共探遗迹!”
“一言为定!”娄忘川脸上也露出喜色,伸出手。
顾尘伸出手,与他用力一握。
约定达成,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各自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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