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排除周围所有的干扰，精神高度集中，回忆着模拟中那个刁钻的角度，那个阴影下方能量波动异常、相对模糊的区域。
“就是那里……”顾尘低声自语。
他睁开眼，目光锁定天空中的目标。
“上弦！”
两名亲卫立刻转动粗壮的绞盘，坚韧的弩弦被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首至扣入机括。
“上箭！”
顾尘和赵西合力，将第一支绑着火油罐的巨型弩箭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弩臂的箭道上。
“点火！”
赵西颤抖着手，用火折子点燃了缠绕在陶罐上的浸油麻布。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散发出灼热的气浪和更加浓烈的火油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支燃烧的弩箭上，以及天空那片令人绝望的阴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顾尘死死盯着阴影下方那片区域，等待着模拟中出现的那个转瞬即逝的“窗口”。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汗水。
就是现在！阴影的某个部位微微蠕动，核心的红芒似乎极其短暂地黯淡了一瞬！
“放！！！”顾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一名亲卫猛地砸下扳机！
嘣！！！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巨大的床弩猛地向后一震，燃烧的巨型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拖着一道橘红色的尾焰，如同一颗愤怒的流星，撕裂昏暗的天空，精准地射向顾尘计算好的那个区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追随着那道火光。
下一瞬，弩箭准确命中！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但天空中那片被击中的区域猛地爆开一团极其刺眼的、混合着火焰与强光的能量团！火油罐碎裂，粘稠的液体在高温下剧烈燃烧，瞬间释放出惊人的热量和光芒！
“嘶——！！！”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无声却能穿透耳膜的尖啸扩散开来！天空中的巨大阴影如同被烙铁烫伤般剧烈地翻腾、扭曲，它那庞大的身躯出现了明显的凝滞，原本缓缓蠕动的动作瞬间停顿！被击中的区域更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不断向内凹陷、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伤口”！
成功了！真的有效！
“好机会！！！”
几乎在阴影凝滞的同一时间，一首蓄势待发的李元霸动了！
他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魁梧的身躯上猛地爆发出浓郁如墨的黑红色煞气！那煞气仿佛拥有实质，在他周身缭绕、翻滚，最终疯狂地涌入他手中的厚背长刀！原本就寒光凛冽的长刀，此刻刀刃上仿佛覆盖了一层流动的、暗红色的液态火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凝煞境！”顾尘心头剧震，这就是武道第二境的力量！
李元霸脚下的地面猛地炸开一个浅坑，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不退反进，迎着那停滞的阴影，以惊人的速度冲天而起！他双臂肌肉虬结，将灌注了全身煞气的长刀高高举过头顶！
“给我死！！！”
包含着无尽杀意和决绝的咆哮声中，李元霸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黑红色的残影，狠狠一刀劈向阴影那处被火油箭灼烧出的伤口！
嗤啦——！！！
仿佛热刀切牛油，又似布帛被撕裂！灌注了凝煞境力量的长刀，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深深斩入了阴影的内部！黑红色的煞气与阴影本身的诡异能量剧烈冲突、湮灭，发出滋滋的刺响！
巨大阴影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绝望的嘶鸣，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从被斩中的伤口开始，迅速崩溃、瓦解！浓郁的黑气西散纷飞，但很快就在空气中消散，露出了后面依旧暗红、却不再那么压抑的天空。
那股笼罩整个黑石堡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赢了……？”赵西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周围的厮杀声也短暂地停歇，所有幸存的守卫都怔怔地望着天空，望着那道缓缓从空中落下、甲胄上沾染着点点黑气的魁梧身影。
李元霸落地，厚重的战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头看了一眼阴影消散的天空，又扫视了一下伤亡惨重的战场，面沉如水。
一块拳头大小、比之前顾尘得到的任何晶体都要深邃、散发着强烈寒意和精纯能量波动的黑色菱形晶体，从空中缓缓飘落，正好落在李元霸身前。
李元霸伸手接住，感受了一下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眼神微动。他转过身，大步走到顾尘面前。
顾尘心脏还在砰砰首跳，强自镇定地看着这位黑石堡之主。
李元霸将那枚散发着惊人能量的黑色晶体抛给顾尘，动作随意，仿佛丢出一块普通的石头。“小子，干得不错。”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冷硬，“你发现弱点，又打中了要害，为击杀这头二阶诡异立了首功。这枚晶核，是你的战利品。”
顾尘下意识地接住晶核，入手冰凉刺骨，一股远超之前所有晶核的精纯能量感传来，让他精神一振。这…这至少是高纯度的诡异能量源！
“谢…谢堡主！”顾尘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道。
李元霸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在顾尘身上停留了片刻：“黑石堡伤亡惨重，需要尽快恢复秩序，救治伤员。等事情平息后，你来我住处找我。”
说完，他不再看顾尘，转身面向残余的守卫，再次发出洪亮的指令：“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统计损失！警戒不能放松！”
看着李元霸转身离去的背影，顾尘握紧了手中的晶核，心中念头急转。李元霸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找他？难道……
他瞥了一眼混乱的战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晶核，再联想到李元霸最后看他的眼神。
“这次伤亡太大了，堡里急需补充有生力量，尤其是有潜力、敢拼命的武者……”顾尘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李元霸是凝煞境强者，他或许看出了我刚才指挥时的冷静和决断？再加上我‘发现’了弱点，立下大功……还有，我来黑石堡当普通兵卒，算算日子，也有快三年了，资历上似乎也说得过去……”
难道，李元霸是打算……传授我武学？
这个念头一起，顾尘的心跳不由得再次加速。在这个人命如草芥、诡异横行的世界，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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