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台“古董级”电脑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它除了冬天能当暖手宝和播放XP开机音乐之外，基本就是个摆设后，秦昊调查“高志远”的热情，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拔凉拔凉的。
靠自己这堪比石器时代的调查手段，想挖出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
做梦！
看来……还是得厚着脸皮去求助“外援”。
这个“外援”，指的自然是——王长贵，王副支队长。
秦昊琢磨了一晚上，准备了一套自认为天衣无缝、感人肺腑、充满对艺术追求和对历史敬畏的说辞。
就等着王队下次“微服私访”来店里蹭饭的时候，见机行事！
机会，很快就来了。
没过两天，王队又一次，准时地，出现在了“秦记”小馆的饭点。
依旧是一身便装，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依旧是熟门熟路地点了老三样。
秦昊一边给他上菜，一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准备好的台词，感觉自己像个即将上台表演的小学生。
“王队”
等王队吃到一半，秦昊假装擦桌子凑了过去，脸上堆起“真诚”的笑容。
“跟您说个事儿。”
“又怎么了？”王队停下埋头扒饭的动作，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先说好，借钱没有！帮你打架更没门！”
“不是不是！”秦昊赶紧摆手。
“是关于您上次给我的那些‘小说素材’！”
“哦？”王队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
“怎么？真看出点门道了？准备写书了？”
“咳咳，有点灵感，有点灵感！”
秦昊顺杆爬，表情做得更足了、
“尤其是您给的那些关于瀚海集团和化工七厂的旧案卷，太有年代感了！写出来肯定火！”
“少拍马屁！”王队哼了一声，但表情似乎缓和了些。
“说重点！”
“重点就是，”秦昊压低声音，凑近了些，表情变得“求知若渴”。
“我发现里面有个叫‘高志远’的人物，好像挺关键的？瀚海的技术骨干，又跟七厂有牵连……这个人物塑造起来肯定很有张力！就是……资料里关于他后来的去向语焉不详，这……不利于我后期的人物弧光塑造啊！”
他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不去考电影学院都屈才了。
王队停下筷子，眯起眼睛看着秦昊，眼神锐利得像把手术刀。
“高志远？”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
“这不是……为了创作嘛！”
秦昊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依旧强装镇定。
“这个人物的命运转折，对整个故事的走向至关重要！我想……多了解一些他的细节，比如他后来是高升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对把握人物性格很有帮助！”
王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仔细地嚼着。
那沉默，让秦昊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
这老狐狸！肯定又起疑心了！
他甚至己经开始在脑子里准备第二套、第三套说辞了。
【叮！宿主的谎言编织能力+1，脸皮厚度+2。友情提示：对面NPC‘王长贵’怀疑度+30%，‘不耐烦’指数+50%。建议宿主首接坦白，或者……请他再吃一碗红烧肉试试？】
（秦昊：滚！）
就在秦昊快要编不下去，准备尿遁的时候，王队终于咽下了嘴里的肉，开口了。
“高志远……”
他拿起旁边的枸杞保温杯，喝了一口，声音带着点回忆的意味。
“那小子啊……当年确实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有门！
秦昊眼睛一亮，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状。
“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技术顶尖，年纪轻轻就进了瀚海集团的核心研发团队，前途无量。”
王队继续说道：“化工七厂那个所谓的‘技术升级’改造项目，他就是主要的负责人之一。”
“那后来呢？”秦昊追问。
“我看资料里，关于他的记录好像断了？”
王队放下保温杯，瞥了他一眼：“你小子看得倒是挺仔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后来……他就失踪了。”
失踪了？！
秦昊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失踪的？”秦昊忍不住连声问道。
“十几年前了吧，”王队皱着眉头回忆。
“就在七厂那次闹得最凶的污染事件曝光后不久。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警方没调查吗？”
“怎么没调查？”
王队哼了一声。
“当年我也参与了调查。动静闹得挺大，瀚海集团那边也挺‘配合’。但查来查去……什么线索都没有。有人说他可能畏罪潜逃了，有人说他可能被瀚海灭口了，还有人说他可能被外星人绑架了……”
最后一句肯定是王队自己加的。
“那……他失踪，跟七厂那个‘精炼车间’有关系吗？”
秦昊小心翼翼地抛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王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你怎么知道精炼车间？”
秦昊心里一突，暗骂自己嘴快。
“那个……卷宗里好像提了一嘴？就是那个污染最严重的地方？”他赶紧补救。
王队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没有戳穿他蹩脚的谎言。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精炼车间当年管理很严，进出都有严格记录。高志远失踪前，确实去过几次。但我们查了记录，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厂子倒闭，那车间也被彻底封存了，说是里面有危险化学品残留，谁也不敢轻易进去。”
“首到……上次爆炸。”
王队补充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昊一眼。
秦昊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那……王队，”他换了个话题：“关于高志远，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什么仇家？”
“特别的事情？”王队想了想。
“好像……听说他当年在研究一种……很特殊的‘生物催化剂’？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是瀚海集团很重视的一个项目。至于仇家……他一个搞技术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
王队顿了一下：“当年调查的时候，我们确实发现，他失踪前，似乎在暗中调查一些……关于化工七厂偷排污染物和数据造假的事情。”
秦昊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暗中调查？数据造假？
难道……高志远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所以才被灭口了？！
而他调查的东西，会不会就和那个神秘组织有关？！
秦昊感觉自己似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但眼前的迷雾却更浓了。
“行了！”王队似乎不愿意再多说，摆了摆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一个写小说的打听那么清楚干嘛？好好写你的‘工业奋斗史’就行了！”
他站起身，丢下几张饭钱，又恢复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记住，别瞎琢磨，也别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采风’！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秦昊连连点头。
送走了王队，秦昊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饭碗，陷入了沉思。
高志远，失踪，生物催化剂，暗中调查，化工七厂，精炼车间，神秘组织……
这些线索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飞舞。
看来，这个高志远，绝对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
虽然王队遮遮掩掩，但透露的信息己经足够多了！
下一步……
必须想办法搞清楚高志远当年到底在调查什么！
以及……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难度……
秦昊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台安静如鸡的老爷机。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晚饭的食材钱挣出来吧。
毕竟，调查也是需要……成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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