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陌发现他妈妈每天回来就会用铅笔在空白的纸上涂涂画画,每天都画一些线条标记,涂了改,改了涂。
周陌心里清楚,妈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而他目前才五岁,很多话,都不该他来说出口。
上辈子发生的事,他也不想告诉妈妈,毕竟,说了又如何,只会让妈妈再难过一次,他能做的,就是过好这辈子,避开妈妈的劫难,和妈妈一起向阳而生。
所以这段时间,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空间种下的玉米长势非常快,如果说玉米种在外面,收获需要三个多月,那种在空间里的玉米,估算了一下它们的生长状态,得出结论就是,只需要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收获了。
周陌觉得有些慢,但和外界对比,他就知足了。
空间的玉米还没到收获的季节,有一天,晚餐的时候,周陌看到妈妈多做了一些食物,然后用碗分装起来,让他收到空间里的保鲜地下仓库以后,他就有种预感了。
除了吃的让他收,还有手电筒蜡烛火柴,柴刀麻袋之类的,都让他收进了空间里。
果然,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
周陌被妈妈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起来又乖又呆萌。
周珍珍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对他说道:“小宝,妈妈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周陌一听,瞌睡都立马跑了,他立马就来了精神。
迫不及待的点头应下。
配合着妈妈帮忙穿上长袖衣服,全程都很乖。
天还没亮,他们住的地方又只有他们一户,不开灯的话,周围没有一点光亮。
从院墙外眺望山脚下的村子,也是黑漆漆的,显然都还没起床,毕竟开灯费电,没什么事,天不亮起来干嘛,开灯需要电费。
周珍珍把院门关上,用大锁把院门锁起来。
把周陌放进了大背篓里,示意他把稳,然后背着他借着不明显的月色往山上走。
山上的昆虫鸣叫声,还有猫头鹰偶尔发出的动静声响,让山上显得格外吓人。
周陌不觉得害怕,尤其是和妈妈在一起。
而周珍珍,也早就从那个会因为害怕,被父母挡在羽翼之下的女孩,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妈妈了,她自然也不怕,怕的话,就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段上山了。
这段时间他们母子俩每天都喝空间里那井水,所以两人都发现了,自己在黑暗中的视力非常好。
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脚下的路,不是说如同白天那样看的一清二楚,而是暗处的轮廓可以看清楚,从而避开脚下容易摔跤的阻碍物。
“小宝,冷不冷?”周珍珍小声的问他。
“我不冷,妈妈,你累不累?”周陌也小声的回话。
“妈妈不累,小宝很轻,还没妈妈平时挑的担子一头重,小宝坐好,我们还有一会才到。”周珍珍对周陌说道。
“嗯,好。”周陌乖乖点头。
坐在背篓里把着背篓的边缘不乱动。
等天泛起白光的时候,周陌己经被妈妈带到了一处洞穴里了。
那洞口很普通,不普通的是西面八方到处都有洞口,而且进哪一个洞口,看到的地方都是堵住没路的,但是,从东南方向洞口进去,再绕过看起来是绝境的峭壁后,映入眼前的就是三条错综复杂的岩洞通道。
“妈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周陌想要下来。
刚刚爬那峭壁的时候,周珍珍让周陌从背篓里进到空间里待着,她一个人背着空背篓下去,周陌想着自己可以在空间里观察情况,也随时可以把妈妈拉进空间里,就同意了。
等妈妈顺利爬下来,进了平坦的岩洞通道后,他就从空间出现在了背篓里。
“小宝乖,你在背篓里,妈妈背着你走快一些。”周珍珍安抚他。
岩洞里,说话声有回响,显得有些诡异和恐怖。
然而,周珍珍却不觉得恐怖。
她看着岩壁上毫无章法的痕迹,伸手去触碰,仿佛这样就可以和自己爸妈触碰到了。
周陌看着墙壁上那些人为的痕迹,看不懂,摸不着头脑。
妈妈不让他自己走,那他听妈妈的就好。
“小宝,你打着手电筒,妈妈拿蜡烛,害怕的话,就揪着妈妈的衣领好不好?”周珍珍对周陌说道。
“妈妈,我不怕,我是男子汉,可以保护妈妈,妈妈也别怕。”周陌用童言童语安抚她。
周珍珍立马就笑了。
坚定的带着儿子选了左边的洞口走去。
而左边那洞口,看起来最险阻,一看就是不通的模样。
走了一段路程后,通道里面积越来越狭小,周珍珍人很瘦,她能过去的地方,背篓却过不去,所以,周陌还是下来走了。
背篓被收进了空间里面去。
而周陌却发现了狭小的地方,那石头好像是掉落在那堵住的一样。
把手覆盖在石头上,果不其然,那块大石头安稳的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周珍珍不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像神仙一样收取东西,但这么大一块石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是非常震惊的。
背篓己经收进空间了,周陌也不打算拿出来,他不想辛苦妈妈继续背他走。
所以,母子俩一个拿着手电筒,一个拿着蜡烛,手牵手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
地上有粪便,抬头看一眼,有少量的蝙蝠倒挂在上方。
显然时间还早,蝙蝠还没完全收工回来。
又继续走了一会,前面又出现了岔路口。
周珍珍观察了一会,选了右边的的洞口。
右边洞口有一处不明显的花瓣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石头自己产生的花纹。
但周珍珍知道,那是妈妈教过她画的鸢尾花瓣。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进了右边的洞口后,走了十分钟不到,前面出现了又出现了三个分叉洞口。
这一次,洞口处没有任何花瓣的标志,但周珍珍选择了左边的洞口。
周陌不语,乖乖的跟着妈妈走。
时间点点过去,中途又经过了一处两个洞口的地段,周珍珍选择走右边。
等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周陌想吐槽了。
里面洞口错综复杂,他们在里面走着就像看不到头一样。
“小宝,累不累?”周珍珍问他。
“不累,妈妈,我还能继续走。”周陌摇头。
“妈妈有些累,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周珍珍开口道。
“好。”周陌应下,同时把空间里还带有热气的炒米汤饭弄了出来。
用瓦罐装的炒米汤饭放在了地上,碗筷却是出现在周陌手上。
他们在原地就着蜡烛的光亮,吃了一顿炒米汤饭,并且还配有萝卜干下饭。
吃饱喝足后,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周陌和妈妈轻装前行继续前行。
等又看到一处大石头堵住的洞口后,周陌像之前的操作那样,把石头收到了空间里。
里面越走越宽敞,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里面堆积了很多大木箱,周陌的眼睛瞪得非常大。
他这是跟着妈妈来寻到宝藏了!!
“妈妈,好多箱子。”周陌出声说道。
“嗯,妈妈知道,小宝,你能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吗?”周珍珍问。
周陌点头,在里面把能看到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等里面变得空荡荡,确保没漏下任何东西以后。
周珍珍让他把放在空间里的竹子扫把拿了出来,用扫把把他们留下的脚印全部都扫掉,不留下痕迹。
一边后退,一边做收尾工作,中途遇到散落的石头也让周陌收了起来。
周陌都乖乖照做。
他猜想妈妈肯定是想让他用石头去堵住之前那狭小的通道处。
两人退出外面,比进去里面花费的时间还要多。
主要是扫尾工作得做好。
虽然打算用石头堵住一下入口,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有些脚印还是不留下才好。
有空间的帮助,周陌把石头堵上去的时候,比用手抱着镶嵌上去还契合,看起来仿佛那地方从来没有通道似的。
就这么一路打扫脚印,一路用石头堵一下,他们出来后,太阳己经升的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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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陌站在一株最大老虎花植株附近,环顾了一周。
他发现,如果不是妈妈知道路线,这地方,怎么找,都找不到。
因为从表面上看,这里要么一眼看到头,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要么就是看起来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地方。
完全没有来这的欲望,而且,还有一颗超级大的毒花,现在花没开,站在边上问题不大,等花开了,离着近,都能被毒着头晕眼花。
哪怕是后来有人收购老虎花,大家也不敢大晴天的来摘花,不然就等着那扩散在空气中的花粉使人中毒吧。
而下雨天来摘花,这花可长在悬崖边边,惜命的人,只能望花兴叹了。
而这一株花,上辈子周陌却没放过。
这颗花别人不敢冒险,但他敢,也就是这颗花,让他年年卖了许多钱。
“小宝,在看什么?累不累?妈妈背你。”周珍珍拿着野菜过来对他说道。
“妈妈,我不累,我们回家吧。”周陌回过神来,回答妈妈的话。
他被妈妈安排在这边休息,妈妈去摘了一把野芝麻菜,既可以拿回去吃,也避免了万一回家路上遇到了别人,那就借口说出来摘野芝麻菜了。
“那好,我们一鼓作气先回家。”周珍珍揉揉他的脑袋。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快一些,看到房子身影后,母子俩都兴奋了。
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
一路上没遇到人,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打开院门,进去把院门从里面栓起来,堂屋门也是一样操作。
确保房门都从里面栓好后,母子俩背篓都忘了放下,带着背篓从房间的角落,进去了空间里面。
收进来的箱子全部都被周陌收到了地下保鲜仓库里。
所以,他让妈妈放下背篓,带着她走到楼梯口那边,打开了那一扇门。
原本他以为属于地下室的保鲜空间,那估计得下楼梯往下走,没想到,打开门后,是平坦的,里面白茫茫的,看起来就像没边界没壁垒一样。
收在里面的箱子,全部都在一堆。
怎么收进来的,东西就怎么摆放着。
“小宝,你可不可以让箱子都一个一个排在地面?”周珍珍指着码起来的三层箱子问道。
周陌思考了一瞬,最后把手覆盖在了箱子上。
几乎像是变戏法一样,所有叠加起来的箱子都整齐的排列在了地上。
这些箱子中只有一个箱子是带锁的,看起来像是以前的老工艺,如果没有原装钥匙的话,强行弄破这个箱子,那里面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毁掉。
周珍珍让儿子先陪她出去。
一出空间后,立马就从衣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根怪异的青铜簪子。
把簪子拿到空间里,往木箱的锁眼一送,箱子就开了。
箱子打开,最上面就有一封用蜜蜡封口的信。
周珍珍颤颤巍巍的拿起信,还没拆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周陌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爱女亲启】
看着妈妈颤抖着手拆开信封,他也凑过去,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一开始就点明了,这封信如果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爱女可能发生了重大变故,或许是好,或许是坏,但他们夫妻俩希望是好的。
同时,写下这封信的日期是在很早以前就写下来了。
一个信封里有十多张信纸,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内容。
信纸有新有旧,很显然,最后几张是周珍珍被爱人冲昏了头脑后,他们又写上了几张内容。
周陌跟着妈妈安静的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心里的感触特别深深。
原来,外公之所以用猎户的身份来的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批周家人没带离走的财富。
外公实际上姓的是邹而不是周,那时候邹家在抗日期间做了大量贡献,而又因邹家的一些人,做的那些贡献无法言说,注定不能生活在阳光下,所以,等到解放后,邹家就散了。
邹家早在风声起之前,就预测到了后续,除去牺牲的人员,邹家大房的人,逐步往海外撤离。
他外公的父母属于邹家旁系,当时也走不了那么多人,所以这边的东西分给他们,经历了战乱停歇的初期,很是混乱,他们也抓住了机会,侥幸的带着周陌的外公,改名换姓辗转来到了这边。
这一批东西是在鬼子入侵的时候就秘密藏到这边来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是邹家一个签了契的长工老家,对方贡献出来的藏匿地点。
对方说过,那地方没人知道,因为那地方是他自己的秘密基地,他吃百家饭长大的,天生属耗子似的,很会找地方。
邹家那边自然也是再三确认过这个地方,才把东西运了过来。
而外公以前的家是在这边的市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外公会按部就班的在市里当工人,但偏偏出了意外。
所以,后来外公孤身一人来到了村里,变成了周猎户。
再后来,又救下了外婆,和她两情相悦,组成了一个家,外婆和他有着差不多身世,只不过外婆的母亲是大房,但却是被抛弃的大房。
好在这边偏僻,特殊时期那时候,愿意来这边宣传,搞运动的人都没有几个,太偏僻了,费劲,又没油水。
就这样,他们在这边安稳的组成了一个家。
最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一点,就是女儿喜欢上了村里他们并不看好的蒋国梁。
做父母的拗不过做子女的,所以,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们原本都做好了一切安排与打算,不管以后会怎样,他们都给女儿安排好后路,让女儿以后如果后悔了,也有一条生路。
就是他们没想到,把信封好口放进去没几天,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就突发意外双双去了。
他们是特意不交代清楚的,在女儿小时候教了女儿一些话,还有留在家里的书籍,他们都留下了痕迹,想着这事看缘分,如果有缘,那些东西就都属于女儿,没缘,也是命,他们不想因为这一批身外之物,让女儿没了命,毕竟有财富,守不住也是白瞎,还会害了女儿。
说白了,他们不信任蒋家那边,哪怕这一批东西永远不会暴露,也不想便宜了蒋家人,又或者,被女儿找到了,蒋家人得了宝藏,还欺负他们的女儿,那他们怎么会甘心。
周陌看完后,有些不是滋味。
而周珍珍早就哭成了泪人。
她恨曾经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自己。
周陌站在边上,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一刻,他这个流着一半蒋家血液的人,妈妈会不会不喜欢他。
周陌一时之间有些彷徨不安。
他就在那,静静的陪着哭泣的妈妈。
哭了好一会后,周珍珍抬起头,发现了在一旁不安的儿子。
“小宝乖,妈妈哭鼻子吓到你了,妈妈就是看了你,不对,你爷爷奶奶给妈妈写的信太想他们了,所以就哭了,妈妈不好,吓到我们小宝了。”周珍珍把周陌拉入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说道。
她的语气还带着哽咽,但莫名的让周陌那颗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的妈妈,没有迁怒他,他的妈妈,一首是爱他的。
“妈妈不哭,我陪你。”周陌认真的说道。
“好,好,妈妈知道,妈妈不哭了,妈妈有小宝。”周珍珍点头应下。
情绪发泄过后,周珍珍把儿子放开,把信好好的收了起来。
这个箱子里除了那封信,更多的是素描画像,画里最多的人,是周珍珍,从小到大她的模样在纸上被记录了下来。
看到那些,周珍珍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
周陌也感慨外,不对,爷爷奶奶,他们那些细腻的心思。以后他要习惯叫爷爷奶奶了,毕竟妈妈都说了,是爷爷奶奶,他都姓周了,以后就是周家的人。
“小宝,你你看这个木马,妈妈以为丢了呢,没想到被收起来了,这个这个小木杯小木碗,都是妈妈小时候,你爷爷给做的。。。。。。。”周珍珍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给他展示。
现在的她,像是一个爱炫耀的小女孩似的。
周陌配合的看着妈妈拿出一样又一样的物品,睁着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听她说话。
这一箱子充满妈妈童年记忆的东西,珍贵无比。
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
对于收进来的那些箱子,目前谁也没心思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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