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凌晨西点，寒气像淬了冰的钢针，透过洗得发白的橘色工服，扎进陈风的骨头缝里。他握着扫帚的手被冻得发紫，指节在磨破的塑胶手套里蜷缩成僵硬的弧度，每挥动一下，裂口处就传来刺骨的痛。远处巷口传来酒瓶碎裂的声响，混着醉汉含糊不清的咒骂，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这己经是他当环卫工人的第187天。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陈风掏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他眼睛生疼。家族群里跳出99+的消息，最新一条是表哥赵刚发的保时捷提车视频，配文“年轻人还是要努力，不像某些人读了大学还扫大街”。视频里锃亮的车标下，姑父第一个点赞：“阿刚就是有出息！”姑姑紧接着评论：“老陈家出了个大学生又怎样？还不是连份体面工作都找不到。”
陈风喉间发紧，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几秒，最终默默锁屏。母亲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小风，妈今天感觉好多了，你别太累。”而他知道，医院催款单上的数字，正像毒蛇般一点点啃噬着这个家。上个月，父亲赌博欠下的二十万高利贷突然利滚利涨到三十万，催债人踹开家门的瞬间，母亲被推倒在地，后腰重重磕在桌角。
雨水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他的刘海。陈风将帽子往下压了压，推着锈迹斑斑的垃圾车拐进老城区的拆迁巷。断壁残垣间堆满建筑垃圾，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当扫帚扫过墙角一块青石板时，突然勾住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扒开缠在石板上的枯藤，一枚沾满泥土的戒指露了出来。青铜材质泛着诡异的暗绿色，戒面上刻着类似北斗七星的纹路，边缘还嵌着半颗碎裂的黑曜石。陈风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捡，指腹刚触到戒面，一道蓝光突然从石缝里迸发，刺得他眼前一片雪白。
“嘶——”陈风下意识缩回手，戒指却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无名指。剧烈的灼痛从指尖炸开，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涌：赌场里父亲通红的双眼、母亲被催债人推倒在地的瞬间、赵刚在同学聚会上举着香槟杯的嘲讽嘴脸……
“叮——”
清脆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陈风猛地睁开眼。面前的碎石堆在他眼中突然变得透明，每一块石头内部的结构都清晰可见。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垃圾桶，目光却死死盯着不远处一块灰扑扑的砖头——砖体内部竟包裹着金丝缠绕的玉镯，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汉代和田玉？”陈风喉咙发紧。大学时他辅修过文物鉴赏，此刻那些知识竟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自动检索。他颤抖着扒开砖块，玉镯触手生凉，表面的螭龙纹栩栩如生，内侧还刻着细小的“长乐未央”篆字。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安全帽上砰砰作响。陈风将玉镯塞进怀里，突然听到巷口传来脚步声。他慌忙用垃圾盖住戒指，转身就看见三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走来，为首的光头染着黄毛，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在路灯下晃得人眼晕。
“哟，这不是大学生环卫工吗？”黄毛打了个酒嗝，酒气喷在陈风脸上，“听说你爸在赌场欠了三十万？要不要跟哥几个混，保准比扫大街来钱快。”
另外两人跟着哄笑，其中一人伸手要拍陈风肩膀。陈风侧身避开，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扫过黄毛腰间的钥匙扣——普通的金属挂件，在他眼中却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字：内部含稀有金属钽，价值约8000元。
“让开。”陈风攥紧拳头。
“呵，还挺横？”黄毛脸色一变，突然挥拳朝他砸来。千钧一发之际，陈风下意识抬手格挡，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微光。黄毛的拳头竟诡异地偏离方向，重重砸在墙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妈的，邪门！”三人骂骂咧咧地踉跄离开。陈风瘫坐在地，雨水顺着帽檐流进衣领。他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跳如擂鼓。如果刚才的不是错觉，那这个东西……或许真能改变他的人生。
回到家时天己经蒙蒙亮。狭小的出租屋里，母亲裹着褪色的棉被蜷缩在旧沙发上，听到开门声立刻坐起来：“小风，你怎么全身湿透了？快换衣服别着凉。”
陈风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从怀里掏出玉镯：“妈，我……在工地捡到的，您看能不能卖点钱。”
母亲接过玉镯的手微微颤抖：“这太贵重了，要不咱交给警察……”
“不用！”陈风脱口而出，看到母亲惊讶的眼神又慌忙解释，“我找懂行的朋友看过，这是仿制品，放家里当个摆设也好。”
深夜，等母亲睡熟后，陈风锁上房门，将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摸了个遍。老旧的铁锅、生锈的门把手、甚至母亲戴了二十年的银镯子，在戒指的能力下都显露出隐藏价值。当他触到墙角那个破旧的收音机时，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红光——这台看似普通的机器，内部竟藏着二战时期的军用芯片！
“发了……真的发了……”陈风攥着收音机，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黎明的第一缕光爬上窗台，照在他泛着泪光的脸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银行，看着账户里仅有的37.5元余额，在心里默默盘算：明天先去当铺试试那只玉镯，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仔细研究戒指的能力。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让他浑身发冷：“小陈啊，你爸的债该清了。明晚八点，城郊废弃工厂，别让我们亲自去请你妈。”
陈风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母亲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将短信删除。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握紧拳头，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发烫——这是他唯一的机会，陈风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改变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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