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镇的石板路被晨露洗得发亮，芈楚睿蹲在药坊门口，正往竹筐里码震雷补气丹。护符一号蹲在旁边，尾巴尖的雷光纹时不时扫过丹药，把丹面的银纹照得忽明忽暗，活像个多动症的小质检员。
“哥！糖葫芦车被护符一号烧了个洞！” 巧儿举着半串焦黑的糖葫芦冲出来，辫梢的月华苔粉末抖落在药筐里，“它非要在车辕上画雷纹，现在车轱辘都冒火星子啦！”
“小崽子欠收拾是吧？” 芈楚睿抄起算盘作势要打，护符一号嗷呜一声窜上房梁，肉垫在瓦片上踩出几个焦黑爪印，“等会儿商会大会，你给我乖乖趴在筐里当吉祥物，再烧了我的契约文书，晚上就把你扔去雷兽巢穴睡！”
小雷兽委屈地呜咽两声，尾巴尖蔫巴巴地垂下来，可爪子还是偷偷蹭向巧儿兜里的糖渣。芈楚睿无奈摇头，拎起竹筐往镇中心走，药香混着巧儿新换的桂花头油味，在晨风中飘出老远。
商会大会设在镇西头的戏楼，朱漆剥落的门楣下挤满了扛着算盘的商人。芈楚睿刚跨进门，就听见东侧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哟，这不是山村里的‘活药典’吗？咋的，扛着竹筐来讨饭？”
说话的是西域商会的阿里木，头戴镶钻小帽，腰间挂着七八个钱袋，每个钱袋都绣着半朵残花 —— 这是他上个月被芈楚睿揭穿以次充好后，找西域绣娘连夜绣的遮羞布。
“阿里木老板这是在比谁的钱袋多？” 芈楚睿晃了晃竹筐，丹药相撞发出清脆响声，“我这儿新炼的震雷补气丹，含硫量比您去年卖的次品低三成，要不要借您的算盘打打价？”
周围商客哄笑起来，有人低声嘀咕：“去年这老小子用三年生充十年生，被楚睿兄弟当场验出狼毒草残迹，这会儿又来找茬。”
阿里木的脸涨成紫茄子，突然掏出块焦黑矿石往桌上一砸：“少球废话！赵某今天带了雷鸣山的雷纹石，敢不敢比品质？”
芈楚睿扫了眼矿石，玉牌蓝光一闪，视网膜上跳出【劣质雷纹石?狼毒草浸泡】的属性。他突然咧嘴笑了，从怀里掏出块指甲盖大的碎石 —— 正是三天前在矿洞深处捡到的极品雷纹石，银纹在晨光里活像小雷兽在蹦跶。
“阿里木老板这矿石，” 他指尖轻点石面，雷光纹顺着裂纹爬动，“含硫量超标不说，还泡过狼毒草 —— 您是打算卖给炼器师当炸炉材料？” 他突然提高嗓门，“各位看好了，咱的雷纹石，雷兽爪子踩过的银斑，炼出来的刀能引动天雷，比他这冒牌货强十倍！”
商客们凑近细看，果然看见极品石面上细密的银纹，正是护符一号尾巴尖的雷光形状。阿里木的钱袋 “当啷” 落地，算珠滚了一地，慌得他蹲在地上乱摸：“你、你作弊！”
“作弊？” 芈楚睿冷笑，从竹筐里掏出雷纹铁刀，刀身的雷光纹与矿石银斑共鸣，“这刀用的是雷鸣山核心矿脉的石头，您那矿石，怕不是从矿洞茅房捡的吧？”
戏楼二楼突然传来掌声，戴斗笠的老者扶着栏杆轻笑：“楚睿小友好手段，赵某的算盘怕是要被雷劈了。” 老者袖口露出半截坤卦纹路，与芈楚睿的乾卦玉轻轻共振，正是上次在雾林遇见的神秘药师，“龙宫的水帘子快漏成筛子喽，小友可愿去补补？”
就在这时，戏楼大门 “轰” 地被撞开，八个灰衣人抬着青铜药鼎闯进来，鼎身刻着歪扭的震卦纹路，正是赵家商会的标志。为首的疤脸汉子甩着分水刀，刀鞘上的三叶草刺绣还沾着海水：“芈楚睿，赵会长有请 ——”
“有请还是有劫？” 芈楚睿不动声色地挡在巧儿身前，护符一号突然从筐里窜出，肉垫在药鼎上连拍三下，雷光纹 “滋啦” 烧出个焦洞，露出里面裹着的狼毒草粉末，辛辣的硫磺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比王大爷的旱烟袋还冲鼻，“赵天霸的假护符还没卖完？”
汉子们面面相觑，疤脸男的分水刀 “当啷” 落地：“你、你咋知道鼎里是狼毒草？”
“地脉爷爷记账呢。” 芈楚睿晃了晃玉牌，“赵会长上个月在深海商道翻船，是不是把假护符全喂了雷兽？” 他突然指向药鼎，“这鼎的震卦纹路刻反了，雷暴来了第一个劈鼎，您几位是来送人头的？”
商客们笑得前仰后合，阿里木趁机往门口挪步，却被巧儿拦住：“阿里木老板，您的钱袋还没捡呢 ——” 小姑娘突然指着钱袋惊呼，“呀！钱袋底漏了！”
阿里木慌忙查看，只见七八个钱袋底全被护符一号的雷光纹烧穿，碎银 “噼里啪啦” 掉在地上，引得来宾们争相哄抢。疤脸男趁机拔刀，却见芈楚睿的雷纹铁刀己架在他脖子上，刀刃的雷光纹离他喉咙只剩半寸，刀身银斑在晨光里像小雷兽龇牙。
“楚睿哥！” 苏雪瑶从二楼探出头，腕间玉镯泛着蓝光，“绸缎庄的线人说，赵天霸在矿洞深处藏了块巽卦碎玉，和你手里的震卦残片能拼上！”
芈楚睿心头一动，玉牌突然发烫，视网膜上浮现出雷鸣山深处的八卦阵，巽卦方位的雷光比往日亮了三分。他突然轻笑，收刀退开：“各位，赵某的矿洞咱就别惦记了 ——” 他晃了晃巧儿刚递来的星叶草贴纸，“咱今天主打‘灵草保险’，遭雷劈赔三倍，比赵会长的假护符靠谱百倍！”
戏楼中央的铜钟突然敲响，商会会长拄着龙头拐杖走上台，目光在芈楚睿的竹筐上打转：“今日大会，先评三品丹药 ——”
“慢着！” 阿里木突然尖叫，“赵某举报芈楚睿炼假药！他的震雷补气丹，根本不含雷兽血！”
芈楚睿挑眉，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丹药：“有没有雷兽血，验验便知。” 他冲护符一号使眼色，小雷兽立刻蹦到台上，尾巴尖的雷光纹扫过丹药，丹面竟浮现出迷你雷兽虚影，银纹在丹面扭成小雷兽形状，尾巴尖还甩着糖渣似的光点。
商客们倒吸冷气，阿里木的小帽 “扑” 地掉在地上：“你、你真能驯化雷兽？”
“驯化？” 芈楚睿轻笑，“护符一号现在是咱药坊的防伪质检员，爪子踩过的丹药，地脉爷爷都盖了章。” 他突然指向阿里木的钱袋，“倒是您，去年收的假血参，是不是还藏在西域商队的马车里？那股子狼毒草味，隔三条街都能闻见。”
阿里木脸色惨白，转身想溜，却被护符一号拦住去路。小雷兽肉垫拍地，雷光纹在他脚边织成电网：“阿里木老板，您的算盘还没算完呢 ——”
就在这时，戏楼角落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戴斗笠的老者失手摔了茶盏，茶水在地面汇成八卦形状，与芈楚睿怀中的乾卦玉产生共鸣。老者弯腰捡碎片，袖口晃出半片鱼鳞状碎光，和护符一号尾巴尖的水波纹一模一样：“小友，南海龙宫的结界缺了泽玉，雷暴季商船要沉三成 ——” 他迅速将碎片塞进芈楚睿掌心，碎光边缘泛着海水的幽蓝。
“老先生是南海鲛人？” 芈楚睿压低声音，玉牌解析出老者身上的水属性灵气，“兑卦泽玉的碎片，您藏得够深啊。”
老者咳嗽两声：“鲛人尾巴不好藏，全靠这斗笠遮着。赵天霸的船队正往这儿赶，船上载着从八卦阁偷的离卦火玉碎光，那碎光沾着雷兽血，烧起来能把海煮滚。”
芈楚睿瞳孔骤缩，想起上个月在矿洞密室发现的残图，离卦方位的焦痕与老者描述的碎光形状一致。他突然转身，冲商客们抱拳：“各位，咱的灵草保险新增‘深海护航’业务，雷兽拉的护符车，在海面跑得比赵会长的破船快三倍，遭雷劈了赔十车灵草！”
商客们还没反应过来，戏楼外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赵天霸的船队旗帜在街角闪现，船身缠着的假护符泛着紫烟，正是狼毒草遇雷暴的征兆。护符一号突然炸毛，尾巴尖的雷光纹凝成水波纹，在地面砸出小水洼 —— 这是它首次展现坎卦水玉的能力，绒毛上竟沾着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
“楚睿哥，护符一号的尾巴能生水！” 巧儿惊呼，“和你在深海捡的碎玉一个味儿，跟鲛人眼泪似的！”
芈楚睿顾不上惊讶，抄起雷纹铁刀冲向门口。赵天霸的船队刚到戏楼前，船身的假护符突然自燃，紫烟中竟浮现出雷光凝成的 “债” 字，和三天前周胖子的马车爆炸如出一辙。
“赵天霸，” 芈楚睿刀指对方，“地脉爷爷的算盘，您算清楚了吗？”
赵天霸脸色铁青，手按着火纹护符：“芈楚睿，你以为有几块碎玉就能翻天？”
“翻天？” 芈楚睿轻笑，将乾、震、坎、艮西块玉牌同时按在戏楼石柱上，雷光与土黄色光芒交织，竟在柱面拼出 “雷火炼体” 的古老纹路，“咱今天就教教您，什么叫地脉认养 ——”
护符一号趁机窜上船头，肉垫在假护符上连拍九下，雷光纹如活物般钻进船身，将狼毒草粉末炸得粉碎。赵天霸的船队发出 “轰” 的巨响，船身的假护符逐一爆炸，火光中清晰可见 “楚睿药坊假一赔十” 的雷纹标记，焦黑的护符碎片像黑蝴蝶满天飞。
商客们掌声如雷，阿里木第一个掏出银票：“给我来十车深海灵草！护符要护符一号的爪印款，遭雷劈了算你的，咱西域商队就信这雷兽爪子盖的章！”
芈楚睿刚要接契约，袖口突然被巧儿拽了拽。小姑娘指着街角阴影，戴斗笠的老者正冲他点头，掌心摊开半张残图，图角染着雷兽血的暗紫，正是指向南海龙宫的方位，残图边缘的水波纹与护符一号尾巴尖的纹路严丝合缝。
“哥，” 巧儿小声说，“护符一号的尾巴在画地图，和老者的残图一样！”
芈楚睿看着小雷兽尾巴尖的水波纹，突然想起神秘老者的话：“八牌相生，泽雷相搏。” 他突然轻笑，将兑卦碎光收进木匣，玉牌进度条跳到 9/10，视网膜上首次浮现出完整的八卦阵图，兑卦方位的雷光正一点点凝聚，像有人在海面画了半道闪电。
戏楼内，商会会长敲响了结束的铜钟，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本届大会，品质第一的丹药 ——”
“不用评了，” 芈楚睿晃了晃手中的震雷补气丹，丹面的雷兽虚影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商客们的算盘，早就算出了结果。赵会长的假护符，抵不上咱护符一号一个爪子印。”
赵天霸的船队在街角熊熊燃烧，他本人灰头土脸地站在火光中，望着芈楚睿药筐里闪烁的玉牌光芒，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 不是输在灵草或丹药，而是输在那个能让地脉爷爷记账的算盘，和那只尾巴尖会画雷纹、能生水的小雷兽。
暮色降临，青河镇的石板路上，芈楚睿背着空竹筐往家走，巧儿举着新收的契约蹦蹦跳跳，护符一号趴在她肩头，尾巴尖的雷光纹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线。路过药坊时，他突然听见后山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自然的雷响，而是金属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像有人在山腹里打算盘。
“哥，护符一号的尾巴在指后山！” 巧儿惊呼。
芈楚睿抬头望去，后山方向的雷光比往日更盛，隐约可见八卦阵图的轮廓，中央八个凹槽闪着微光，像在等着玉牌归位。他摸了摸怀里的兑卦碎光，突然明白，下一块玉牌的线索，就在那片雷光闪烁的深处，藏在地脉爷爷的账本里。
这一晚，青河镇的百姓看见，药坊门口的护符又添了道水蓝色纹路，与之前的雷光、土黄纹交织，形成六卦连珠的奇景。而此时的芈楚睿，正对着兽皮地图写写画画，笔尖的雷纹毛笔在 “南海龙宫” 西个字周围画满了小算盘，护符一号趴在旁边，尾巴尖的雷光纹时不时扫过地图，像在计算着下一次商战的利润，顺便偷瞄巧儿兜里的糖渣。
“护符一号，” 芈楚睿戳了戳小雷兽的肉垫，“明天咱去南海，给你的糖葫芦车装个水漂装置，雷暴里也能跑 ——” 他突然轻笑，“不过先说好，再烧了我的航海图，就把你丢进龙宫给老龙王当算盘珠子，让他天天拿你算海鲜账！”
小雷兽嗷呜一声，尾巴尖的雷光纹猛地炸亮，把巧儿新画的 “雷神虎娃” 贴纸照得透亮，贴纸边缘的水波纹与它尾巴尖的纹路一模一样。远处，雷鸣山的矿洞深处，地脉雷光与南海的水纹遥相呼应，仿佛在为这位带着算盘和玉牌的商道奇才，奏响新的冒险乐章，那节奏，就像算盘珠子在竹简上蹦跶的声音，噼里啪啦，热闹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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