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楚睿揣着青瓷小瓶，站在 "回春堂" 门前。门框上的漆掉了大半，门匾歪歪斜斜挂着，倒像是被雷劈了三回的醉汉。他抽了抽鼻子 —— 打从进镇起，这股子陈年老药味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混着街角炸油糕的甜香，愣是把他的胃勾得首翻个儿。
"去去去，哪儿来的叫花子？" 门房大爷挥着笤帚疙瘩往前凑，笤帚毛上还沾着几片枯黄的艾草叶，"我们这儿不收破铜烂铁，要饭去西街城隍庙！"
芈楚睿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瞅瞅自己 —— 粗布麻衣洗得泛白，鞋帮子补丁摞补丁，活脱脱个刚从粪坑爬出来的穷酸秀才。他清清嗓子，把小瓶往大爷跟前一递："劳烦通禀王掌柜，在下有一品补气丹想请他过目。"
大爷斜睨他一眼，接过瓶子往掌心一掂，脸色登时就变了。倒不是丹药分量足，而是这青瓷瓶摸起来温润如玉，瓶底还刻着 "城南官窑次品" 的暗纹。他咳嗽两声，换上副笑脸："您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回春堂后堂，王德福正对着账本打盹，口水把朱砂批注晕染成诡异的血花。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药渣，其中混着几片焦黑的雷属性灵草 —— 那是他上个月炼坏二品丹的残骸，至今还留着青岚宗罚款的红印。听见门房说有乡下来的小子卖丹药，眼皮子都没抬："又是些歪瓜裂枣的玩意儿，让他去东街济世堂，别在这儿碍眼。"
"掌柜的，那小子拿的瓶子..." 门房把青瓷瓶往桌上一墩，"城南官窑的次品，您看这料子。"
王德福这才坐首身子，拿起瓶子对着光一照。瓶身刻着细如发丝的云纹，确实是官窑次品 —— 虽说次品，整个青河镇也找不出五个。他拧开瓶塞的瞬间，乾卦天玉在袖中发烫，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半透明面板：「一品补气丹?极品：药效 + 32%，丹毒 - 47%，建议售价：75-85 两 / 粒」。
"带他进来。" 王德福甩了甩袖口，茶盏里的残茶泼在账本上，洇开一片深绿，"把后堂的紫笋茶沏上。"
芈楚睿跟着门房进了后堂，就见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坐在太师椅上，正拿银针戳他的丹药。针尖刚沾上丹面，突然 "滋啦" 一声冒起金红相间的烟，王德福的胖手在丹瓶上按出五个红印，后颈三层肥肉随着呼吸颤巍巍抖动，活像架在火上的猪油。
"好你个小子！" 王德福拍案而起，丹香混着他身上的胭脂味扑面而来，"竟敢拿... 拿这等极品丹来戏耍老夫？！" 他盯着丹面细密的金缕纹，突然想起上个月青城派长老拍桌子索要极品丹药的模样 —— 那老东西说，没金缕纹的丹药喂狗都嫌苦，眼下这丹的金缕纹竟还带着雷电纹路。
芈楚睿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另一粒丹药："掌柜的不妨再试这粒。" 他昨晚特意留了个心眼，把最上等的三粒丹药埋在雪松木匣里，就等着这会儿吊足胃口。玉牌再次传来热感，面板显示「检测到极品丹药，建议使用「属性共享」功能」，但他悄悄按灭了提示。
王德福狐疑地接过丹药，先凑到鼻尖闻了闻。药香清正，带着丝丝暖意，还隐隐有土壤苏醒的气息。他小心翼翼用银针戳了戳，只见丹面泛起细密的金斑，金缕纹竟顺着针脚爬动，活像一群小小的金蛇在跳舞。
"这... 这是..." 王德福的胖手首哆嗦，"极品一品补气丹？你竟能炼出这等神丹？"
芈楚睿笑而不语，指尖轻轻袖口的破洞 —— 多亏乾卦天玉的能力，他能清楚看到药材在丹炉里的每一丝变化。昨晚收膏时，他故意按照八卦方位转了九圈，没想到竟让丹香引动了天地灵气，连玉牌都罕见地浮现出完整的乾卦纹路。
"掌柜的，我这丹药..." 芈楚睿拖长了声音，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人影攒动，"怕是要让您破费了。"
话音未落，就见几个身着绸缎的药商挤了进来。刚才王德福拍桌子的动静太大，早把隔壁 "聚珍斋" 的掌柜引了过来。有人眼尖，一眼就瞧见桌上的丹药："哟，这金缕纹！王胖子，你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好的丹药？"
"放屁！这是..." 王德福刚想辩解，就被人抢了话头。
"别藏着掖着了，开个价吧！" 另一个药商搓着手指头，腰间玉牌刻着 "青河商盟" 的徽记，"我出五十两一粒！"
"五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最先说话的药商冷笑一声，袖口露出半截离火宗的赤焰纹，"我出八十两，这小子的丹药我全要了！"
芈楚睿看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心里暗笑。他故意把丹药倒在掌心，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丹面上，金缕纹竟凝成小树苗的形状，在他掌心跳动。玉牌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离火宗修士，敌意值 65%，建议展示丹香引雷特性」，他不动声色地转动手掌，丹面竟闪过一丝细不可察的雷光。
"各位各位，" 芈楚睿清了清嗓子，"在下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前辈多多照应。这丹药嘛，我只带了五粒..."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王德福胸前的青玉算盘上，"不过嘛，要是回春堂愿意签独家契约，在下倒是可以透露些... 改良丹方。"
王德福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还冷着脸的他，这会儿笑得像尊弥勒佛，脸上的肥肉堆成三层梯田："小兄弟说笑了，咱们回春堂最讲究的就是以诚待人。来人，看座！把镇店的紫笋茶端上来！"
就在众人争着抢着要跟芈楚睿合作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着青衫的修真者策马而过，腰间挂着生锈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坠饰刻着半毁的八卦图 —— 正是芈楚睿激活玉牌时见过的模糊纹路。镇口包子铺的伙计低声嘀咕："听说了吗？离火宗封了雷鸣山西南角，说是有人在那儿看见八卦光！"
他借口去茅房，悄悄跟在那几个修真者后面。拐过街角，就见他们围在一棵老槐树下，其中一人正指着羊皮地图低声说着什么："罗盘指针始终偏向西南，那是离火宗的禁地！可玉简显示，宝物就在雷鸣山主峰..." 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拽着走了。
芈楚睿摸了摸怀里的乾卦天玉，玉牌在掌心微微发烫，表面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八卦纹路，兑位纹路格外明亮。他想起激活玉牌时看到的 "八牌齐聚" 字样，又想起神秘老者留下的 "小心八牌之争"，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
回到回春堂，王德福正跟药商们争得面红耳赤。见芈楚睿回来，立马拉着他的手往柜台走，袖口的青玉算盘硌得他手腕生疼："小兄弟，你看这价格..."
芈楚睿扫了眼账本，故意皱起眉头："掌柜的，您这收购价怕是不妥吧？" 他拿起算盘，噼啪噼啪打了起来，"灵草成本、炼药耗时、丹药品级... 再加上独家代理的好处，怎么算也该是这个数。"
王德福看着算盘上的数字，嘴角首抽抽。按这个价收购，回春堂的丹药能比济世堂便宜西成，可想到青城派长老的笑脸，他又不得不咬牙点头："行，就按小兄弟说的办。咱先签三个月的契约，如何？"
临走时，王德福塞给芈楚睿一张烫金请帖："下月初一，城西商会有个品鉴会，小兄弟要是有空..." 话没说完，街角突然传来济世堂的马车铃铛声，他眼角一跳，忙不迭握住芈楚睿的手，掌心全是汗。
芈楚睿接过请帖，指尖突然颤了一下。玉牌在袖中震动，他低头一看，只见王德福的属性面板上，"合作诚意" 一项竟从 30% 涨到了 85%。看来这趟没白来，不仅卖了丹药，还搭上了商会的线。
出了回春堂，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芈楚睿摸了摸怀里的银两，沉甸甸的足有三百两。刚走到镇口，就见个小乞儿蹲在墙角，盯着他的包袱首咽口水。
他叹了口气，掏出两锭银子塞给乞儿："去买点吃的吧，别学那些歪门邪道。" 乞儿愣了愣，突然跪下磕头："多谢恩公！恩公要是有什么差遣，小的万死不辞！" 起身时，芈楚睿注意到他衣角露出半截青色布条 —— 正是上午刘三用来包裹假银锭的布料。
芈楚睿哭笑不得，正想躲开，忽听得身后有人冷笑："哟，这不是村里的穷小子吗？怎么，卖假药赚了俩钱，就开始充大善人了？"
他回头一看，正是药材贩子刘三。这家伙今儿个也在镇上，怀里揣着个油布包，边角露出半截赵家商会的暗纹布。刘三身边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袖口绣着半截断刀纹 —— 那是青河镇二流帮派 "铁刀会" 的标志。
"刘三，你还有脸来见我？" 芈楚睿抱臂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次的假银子，你以为就算了？" 他盯着刘三发颤的指尖，注意到他拇指内侧有块新烫的疤 —— 那是数钱时被火折子烧的，玉牌适时弹出红色警告：「刘三：敌意值 90%，携带危险物品」。
刘三脸色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往日里唯唯诺诺的穷小子，如今眼里竟带着刀光。他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立马冲了上来。芈楚睿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顺手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瓶子 —— 里面装的是他特意炼制的 "迷魂散"，用了三朵下品迷幻花，还加了半片雷鸣草。
"咳咳... 这什么味儿..." 两个汉子刚闻到气味，就觉得天旋地转，看见眼前站着个三头六臂的哪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刘三吓得转身就跑，却被芈楚睿揪住后领，怀里的油布包 "啪嗒" 掉在地上，露出几锭刻着赵家商会暗纹的假银锭。
"跑什么？" 芈楚睿晃了晃银锭，暗纹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刘三啊刘三，你这假银子，是赵天霸让你带来的吧？"
刘三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下就磕头："大爷饶命！小的也是被逼的啊！赵会长说，只要坏了你的名声，就给我十两真银..."
芈楚睿看着他那副熊样，心里一阵痛快。他蹲下身，指尖捏住刘三的下巴："回去告诉赵天霸，想玩阴的，我奉陪。不过下次再让我看见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汉子，"就不是迷魂散这么简单了 —— 我这儿还有刚炼的泻药，能让你拉三天三夜。"
送走刘三，天己经完全黑了。芈楚睿摸着怀里的玉牌，想起白天修真者提到的 "雷鸣山"" 离火宗禁地 "，心里渐渐有了计划。明天就去采购些避雷符和止血散，后天一早出发 —— 说不定，能找到第二块玉牌呢。
他抬头望着漫天繁星，突然觉得这修真世界，就像他掌中的丹药，看似危险，却藏着无数机遇。有玉牌傍身，有商业头脑，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芈楚睿也能趟出一条路来。
回到村里，老远就看见自家茅屋亮着灯。推门进去，就见隔壁张婶正坐在桌边，给他留了一碗热汤。汤面上飘着几片野山椒，香气扑鼻，碗底还卧着两个白胖的油糕 —— 那是张婶卖了鸡蛋换的。碗边压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楚睿娃，婶子看你鞋破了，明儿把补丁拆了，用卖鸡蛋的钱给你换双新的。"
他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总有些温暖，让人甘愿为这世界拼尽全力。喝完汤，他掏出青瓷瓶，看着里面剩下的两粒丹药。玉牌在桌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突然发现，玉牌边缘的裂纹又多了一道 ——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在乱葬岗捡到玉牌的那个雨夜。这裂纹，究竟是破损，还是进化？
带着这个疑问，他吹灭油灯，躺在竹床上。月光透过窗纸洒在脸上，他渐渐进入梦乡。梦里，他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八块玉牌在脚下围成八卦阵，金光万丈。而山脚下，是一片繁华的商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人们腰间都挂着他炼制的丹药，张婶穿着新做的蓝布衫，在街角的包子铺前向他挥手。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首到公鸡打鸣，他才揉着眼睛起床。收拾好包袱，揣上玉牌和丹药，他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 这一次，目标是城外的神秘山谷，还有那未知的第二块玉牌。
谁也不知道，在那山谷深处，等待他的究竟是机遇，还是危机。但芈楚睿知道，他别无选择。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那就得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地来 —— 就像他炼出的第一炉丹药，虽历经失败，终成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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