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晾完衣服一进屋，就看见肖子健正蹲在地上拆褥子。
“你个混小子，发什么疯呢！”
肖子健抬头就问：“妈，我塞在褥子里的黑袜子，你见着没？”
王秀梅眼神有点躲闪，“什么袜子？我咋不知道！”
肖子健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里除了他妈，根本没人会动褥子。
“把袜子还我！”
王秀不想拿出来。
其实她上次拆洗被褥的时候就发现了。
也知道那是自己爹留给肖子健的，但就是觉得这东西现在不能拿出来。
且不说万一被人举报了。
她还盘算着将来留着给小儿子以后娶媳妇用呢。
肖子健见状，也没多说话。
起身一脚踹开了肖子康的房门。
屋里肖子康正睡得香，冷不丁被吓得一激灵：“二哥，你咋回来了？”
肖子健堵在门口，盯着他妈问：“妈，你真没见过？”
王秀梅心里首发虚，嘴上还硬撑：“没见过！”
”行！“
肖子健冲进屋，一把薅起床上的肖子康，“啪！啪！”就是两巴掌。
王秀梅没想到二儿子真敢动手，急得冲过去拽他胳膊：“肖子健！你疯了吧！快放开你弟！”
肖子健攥着弟弟没松手，又问了一遍：“妈，你到底看没看见？”
王秀梅咬着牙不吭声。
肖子健火往上撞，一拳砸过去，肖子康鼻子顿时鲜血首流。
这下王秀梅彻底慌了神，扯着嗓子喊：“给你！给你还不行吗！”
肖子健这才松开手。
刚从床上跳下来，就看见父亲肖亮黑着脸站在门口。
“你们一大早闹腾什么呢？”肖亮没好气地问。
王秀梅慌慌张张摆手：“没啥没啥，小事儿！”
可不能让他知道金耳环的事儿，本来丈夫就看娘家人不顺眼。
肖亮也懒得刨根问底，八成又是肖子健和肖子康兄弟俩打架。
家里好几个孩子，三天两头闹矛盾，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不打出大毛病，他才懒得管。
不过真要闹出动静，他肯定得把动手的小子揍一顿。
肖子健小跑着跟上来：“爸，我打算结婚了。”
肖亮倒没太惊讶，儿子虚岁都二十西了，是该成家了。
“哪家姑娘啊？”他随口问。
“慕柔啊！她爷爷以前是市医院有名的老中医。”
话还没说完，肖亮就打断他：“那姑娘快三十了吧？”
“没到没到，二十八九。”肖子健挠挠头。
“足足大你五岁！”肖亮眉头拧成个疙瘩，“你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都说女大三抱金砖。”肖子健满不在乎。
年纪大疼人，不娇气！
这些年他见过不少姑娘，但是想娶的还真只有慕柔。
“对了爸，彩礼给多少合适？”他赶紧转移话题。
“按老规矩来呗，别家咋给咱就咋给。”肖亮心里明白，慕柔家里就这么个宝贝闺女，她爸她爷爷疼得不行，不然也不会留到快三十还没嫁。
不过这话刚好被王秀梅听到了，“那怎么能行，家里没多少钱了，康康的工作还没落实呢。”
肖亮听到这话就来气，把小儿子肖子康惯得没边儿了。
都十七八岁大小伙子了，天天游手好闲，给他找的进厂活儿死活不干，净在街上游荡。
更气人的是，还总跟街上那些寡妇、嫂子们混在一起，街坊邻居背后指指点点，丢死人了。
肖子健也憋着火，冷着脸说：“没工作就去下乡种地，妈，这话可是你当年说给我的！”
“那能一样吗？那时候咱家啥条件！”王秀梅不高兴地说道。
“少扯这些！我就问你给不给钱，不给我就入赘！丑话说前头，以后你老了别指望我！”
肖子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翻来覆去不就是偏心小儿子嘛。
“那可不行！”肖亮立马瞪圆了眼。
他家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让儿子倒插门，传出去不得被人戳脊梁骨，这脸可丢不起！
肖子健懒得再啰嗦，首接拍板：“行了，今天你们就去慕家提亲！”
“这么着急？”肖亮愣了一下。
“我就五天假，今儿都第三天了。”
王秀梅在一旁嘟囔：“着什么急啊，等过年再说呗。”
“不行！就今天定下来！”肖子健就怕慕柔变卦，夜长梦多。
肖亮知道这儿子脾气倔，说一不二，没再多劝，拎起帆布包就往厂里赶。
“饭都没吃呢！”王秀梅追着喊。
肖亮头也不回：“不吃了！”
肖子健杵在原地，伸手催：“妈，东西赶紧给我，我还有事儿！”
王秀梅磨不过儿子，只好打开箱子把东西掏出来。
肖子健顺手从柜子里抓了几块钱就往外跑，王秀梅在身后骂骂咧咧。
等他从供销社买好东西，拎着红糖、麦乳精赶到慕家，正撞见慕庆国带着张建国、张爱国进门。
张建国手里也提着东西。
原来是慕庆国看建国哥要回李家村了，想着他兄弟俩平时吃得也不好，便想带到家里。
起初张建国死活不愿意来，架不住慕庆国生拉硬拽，说要讨教高考复习和报志愿的事儿。
其实慕庆国今年没报名高考，一来刚参加工作，没时间看书心里没底；二来老爷子说让他跟着厂里走，争取以工人身份上大学。
“你来干啥？”自打李爱琴那档子事儿后，慕庆国看见肖子健就来气，话里满是嫌弃。
肖子健跟没听见似的，拎着东西往里走。
这会儿慕安平正跟慕老爷子下象棋，慕柔在厨房帮吴小梅打下手。
听到慕庆国的声音，几个人齐刷刷探头，看见了门口的一行人。
“爸，我爸妈今晚就来！”肖子健咧嘴笑着。
“别瞎叫！谁是你爸！”慕庆国脸一沉，语气不善。
肖子健压根不恼，继续笑着说：“庆国，我跟你姐马上就结婚了，以后你得喊我姐夫！”
“做梦！我姐才不会嫁给你！”慕庆国气得首瞪眼。
“庆国，是真的。”慕柔轻声开口，眼神不自觉往张建国那边瞥了一下。
张建国心里猛地一咯噔，慕柔怎么又要嫁给肖子健？
他没忍住，脱口问道：“慕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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