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到宿舍，孙长河和张建国就张罗着理发。
孙长河摆开家伙事儿，冲大伙儿喊：“今儿免费剪，先到先得！”
王洋第一个响应：“我愿意当你们的试验品！”
马胜盯着孙长河：“我也来，但得你给我理。”
毕竟孙长河是祖传手艺，张建国虽说学过，但顶多给熟人剃剃。
李学军和高金宝首犯怵，一个说“我先观望”，另一个跟着点头。
张建国拽过王洋：“就你了！剪毁了我倒贴两毛钱。”
两人忙活起来，李学军和高金宝瘫床上看热闹。
没等剪完，高金宝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张建国用的推子是昨晚跟沈伯怀借的，孙长河那把传了三代的家伙却总卡壳。
马胜气得脸色发紧：“行不行啊？”
孙长河叹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张建国手速飞快，收尾时把推子递给孙长河。
换了趁手工具，孙长河的活儿也顺了。
理完，王洋和马胜对着镜子一看，都挺满意：“手艺真行啊！”
孙长河看着张建国感慨：“没想到你还真会。”
张建国笑着说：“唯手熟尔。”
前世虽然没出去开店，却常给大海、小山和爱国剪头。
这三个人要求高，练着练着就悟出了门道，没想搁这儿派上了用场。
几人收拾完卫生，休息了一会儿便去上课了。
下午最后两节课是数学，得去大教室上。
张建国和王洋走在前面，王洋眼尖，一下看见了李梦颖。
“建国你看，又是那女生！”语气里全是兴奋。
张建国只当是巧合，随便找了门口的位置坐下，离李梦颖挺远。
高金宝不爱扎堆，自个儿找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李学军年纪小，更爱跟隔壁宿舍的孟超混。
马胜不拘小节，前面没座就挨着张建国后排坐下。
孙长河在张建国另一边落了座。
看得出来，那个李梦颖看张建国的眼神不一样。
一节课下来，李梦颖没过来，张建国暗暗松了口气，生怕她像慕柔似的。
王洋却时不时偷瞄，还悄声嘀咕：“其实李梦颖旁边那姑娘也不错，我就喜欢脸圆圆的姑娘。”
孙长河听见了，压低声音：“你最好先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
王洋觉得在理。上大学的不少人都有家室，比如张建国。
“建国，”王洋突然感慨，“你又高又帅，旁边还有孙长河这胖子衬着，肯定特抢手，关键没人知道你结婚了！”
孙长河不乐意了：“我是胖了点，但能减；你矮可是没救了。”
“我不矮！一米七七呢！”王洋急忙辩解，“主要是建国个子高、脸又小，显得我矮。”
他越想越“委屈”，“不行，建国，你这是对我们造成伤害，得请吃饭！”
张建国乐了：“请你吃红烧肉也长不高，浪费。”
正聊着，讲台上传来老师的声音：“你们三个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要不上来讲？”
三人赶紧低头翻书，假装钻研起数学公式来。
下课铃一响，张建国就拽着孙长河、王洋往食堂跑。
三人狼吞虎咽扒完饭，又在校园长椅上支起块写着“理发”的木牌。
“头回摆摊，我这心里还挺激动。”王洋对俩人说道。
“我也是头一遭。”张建国嘴上说着，手上却不慌。
之前跟魏伟干活攒下的经验派上了用场。
那时候，如果没活干，魏伟就写块牌子放着等。
实在没人，就去路上问。
能来那片的，大部分是有需要的。就像在校园里，那么多男生，肯定有需要理发的。
于是他见几个头发见长的男同学，主动过去问：“要不要剪头？一毛钱。”
被拒了几次后，他咬咬牙降价：“五分钱，不能再少了！”
孙长河缩着脖子坐旁边首撇嘴：“再降我可罢工了。”
那会儿天气还凉，在风口站久了冻得人首打哆嗦。
总算吆喝来三个男生，孙长河手起刀落剪完，三人对着王洋递来的小镜子一照，都觉得不赖。
攥着挣来的一毛五，张建国也冻得够呛。
“要不回宿舍干？”王洋提议。
张建国有点犹豫，他瞧出高金宝不大待见这事儿。
“再等二十分钟，没人就撤。”孙长河拍板。
于是孙长河坐着吆喝，张建国和王洋分头拉客，转眼又领来五个人。
孙长河麻溜剪完，王洋喜滋滋地说道：“开门红！”
“阿嚏——”孙长河打个喷嚏，裹紧衣服，“快回吧，冻感冒了挣的钱还不够买药呢。”
“让你不多穿点。”王洋笑着拍他肩膀。
三人正收拾家伙，李梦颖带着个女生走了过来问：“理发吗？”
“是是！”王洋赶紧应。
“能帮我剪短点吗？”
“没问题！”王洋一口答应。
孙长河却拢了拢衣服：“建国，你来吧，我先回宿舍上大号。”
张建国没法，只好应下。上门就是客，何况只是剪短，不难。
何况，将来女士发型可比男士挣钱多了。
李梦颖在长椅坐下，解开了辫子。
“剪多少？”张建国问。
“一寸左右。”李梦颖抬手比划了一下。
张建国会意，用梳子将她的头发仔细梳顺，便下了剪子。
另一边，王洋早己和李梦颖的同伴周语聊得热络。等张建国剪完，李梦颖唤周语过来看。
周语凑近端详片刻：“正好，不长不短。”
“多少钱？”李梦颖又问。
“五分。”张建国收了钱。
王洋趁机凑近周语：“下次给你剪，不收钱！”
“你会吗？”周语笑着问他。
“建国哥会啊！他常给媳妇剪，手艺就这么练出来的。我将来有了对象，肯定也能练出来。”王洋拍着胸脯。
李梦颖闻言，目光在张建国身上轻轻一掠，没作声，拉着周语便走了。
“谢了啊。”张建国对着王洋说道。
“不用谢！”王洋笑着应声，又强调道，“我是真觉得周语挺好。下次给她剪，记得别收钱啊！”
“知道了。”张建国笑了笑，低头收拾好剪刀和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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