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黏在拍卖行的鎏金窗棂上，林蔷捏着霍沉舟给的电子请柬，指腹过烫金的"永乐大典专场"。安检仪扫过她改良旗袍的苏绣盘扣，金属探测门突然爆出刺耳鸣叫——霍沉舟昨夜塞进她手包的蔷薇U盘，此刻正在X光屏上闪烁红点。
"霍太太的入场方式真别致。"陈管家从安检员手里截过U盘，老花镜反光遮住眼底阴鸷。他忽然掰开她掌心，将微型投影仪嵌进婚戒凹槽，"霍总吩咐，您该坐在三号鉴定席。"
拍卖厅穹顶的LED星图缓缓转动，林蔷的座椅扶手上黏着半块口香糖，刻着苏明月最爱用的法文脏话。她刚触到鉴定台的显微镜头，大屏突然跳出苏家提供的《千里江山图》局部扫描图，题跋处"政和三年"的墨色晕染着不自然的钴蓝。
"感谢各位莅临永乐大典主题拍卖。"苏明月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高跟鞋踏上主拍台，钻石耳钉晃过林蔷左眼尾的胎记，"首件拍品是北宋王希孟..."
"是明代仇英摹本。"林蔷按下质疑铃，婚戒投影将画绢纤维结构投在环形幕布，"真品蚕丝蛋白降解率应在23%左右，这件检测值却不足15%——除非王希孟穿越到涤纶发明之后。"
满场哗然中，霍沉舟的轮椅碾过她曳地的苏绣裙摆。他西装驳领别着那枚蔷薇袖扣，此刻正闪着录音模式的红光："夫人不妨看看第二件拍品。"
钢化玻璃罩缓缓升起，林蔷的咖啡过敏症突然发作——那是养母病房同款的透析仪，输液管里晃动的却是霍氏城西地块的土壤样本。苏明月指尖敲击控制台，透析仪开始倒计时："湿地公园的泥土ph值2.3，足够腐蚀青铜器了哦。"
霍沉舟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在鉴定报告空白处写下一串经纬度。他虎口的月牙疤硌着她掌心，与U盘里林家祖宅的卫星图完美重叠："想要抢救倒计时，就找出三号拍品的接胎痕。"
第三件拍品登场时，林蔷的过目不忘开始灼烧视网膜——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的云纹走向，竟与她幼年临摹的赝品练习稿分毫不差。她扯开发髻间的银制点苔笔，蘸取唾液在罐腹画出条隐形线："苏家2018年走私案编号HB-1738，证物照片的裂纹走向与这件完全吻合。"
大屏突然切入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苏明月的高跟鞋陷进电源线缠绕的漩涡。霍沉舟趁机转动轮椅，碾碎她遗落的翡翠耳钉："公安部悬赏金够你妈换三个肾吧？"
"霍总轮椅装追踪器的习惯，倒是和十二岁被绑架时如出一辙。"林蔷将透析仪倒计时手机怼到他眼前，湿地公园的监控画面里，周慕白正带考古队封锁现场，"您猜城西地块底下埋的，是明代藩王墓还是林家灭门案证据？"
拍卖行警报乍响，霍沉舟拽着她跌进消防通道。他假肢卡进排水管缝隙的刹那，林蔷瞥见他后腰的陈旧枪伤——与父亲殉职案现场照片弹道轨迹完全一致。潮湿的混凝土墙面上，他用血画出林家祖宅暗道图："通风口第三块砖，藏着你要的出生证明。"
苏明月的尖叫声从通风管传来时，林蔷咬破他衬衫纽扣，将微型摄像头塞进他假肢接缝："霍总当年在绑架现场捡到的翡翠双鱼佩，刻的其实是摩斯密码吧？"
逃生门被撞开的瞬间，霍沉舟将她推进运拍品的冷藏车。零下十八度的寒气中，他撕开她旗袍高衩，将冷链物流单贴在她大腿内侧："西小时后抵达洛阳文物局，足够你修复那件碎成278片的唐三彩。"
林蔷在车载屏幕输入养母病例编号，监控画面却跳转到霍氏祖祠——香案上供奉的林家牌位旁，霍沉舟十二岁的绑架案报道被折成纸鸢，泛黄标题写着《豪门继承人亲证：林氏夫妇系遭灭口》。
GPS突然定位到苏家地下作坊，林蔷的银针在掌心压出月牙痕。她将冷链车调成自动驾驶模式，给周慕白发送最后的定位时，车尾传来霍沉舟撕心裂肺的吼声："林蔷！你后颈的朱砂痣..."
对讲机在此刻没电，最后一丝杂波里，她听见二十年前父亲殉职时的警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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