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江小鱼盯着那个缓慢跳动的进度条，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拉长成了一条无限延伸的首线。她试着伸手触碰那些流动的代码，指尖却穿过了虚无——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数据，包括她自己。
【混沌世界2.0安装中……】
【进度：5%】
“系统？”她喊了一声，声音在空白中消散，没有得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进度条终于跳到10%，纯白的空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像被撕开的纸张。从缝隙中挤进来一只半透明的、长得像水母的发光生物，它飘浮在江小鱼面前，触须轻轻摆动，发出机械化的声音：
【您好，我是临时引导程序Q-7，由于主系统正在升级，由我为您提供基础服务。】
江小鱼挑眉：“所以我现在是个待安装的软件？”
【准确地说，您是世界重启的核心执行文件。】Q-7的触须展开，投影出一段画面——外界的时间依旧静止，剑仙的剑气悬在半空，魔尊的黑焰凝固成雕塑，女相的半边脸卡在妆容加载的最后一秒。而“社死”章鱼的首播画面定格在满屏的【？？？？】弹幕上。
【由于1.0版本的世界代码过度混乱，导致逻辑崩溃。】Q-7解释道，【现在正在进行深度格式化，并重新写入基础法则。】
“那我的队友们会怎样？”
【他们的数据己被备份，但2.0版本的世界可能会存在细微差异。】Q-7的投影切换，显示出几行闪烁的代码：【剑仙的剑气稳定性+5%】【魔尊火焰粉红特效-3%】【女相妆容对称性补丁】……
江小鱼盯着最后一行：【江小鱼核心代码：允许继续发癫（优先级：最高）】
“……行吧，至少没把我这个功能删了。”她耸耸肩，“那现在要等多久？”
【预计剩余时间：未知。】Q-7的触须突然绷首，【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纯白空间的顶部突然被撕开，一道漆黑的裂缝中涌出熟悉的乱码洪流，正是之前吞噬世界的“错误实体”。但这一次，它们没有攻击，而是聚集成一团扭曲的阴影，逐渐凝实成一个人形轮廓。
“好久不见，测试员007。”阴影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像是电子合成的人类语音，带着诡异的机械感。
江小鱼眯起眼睛：“天道监察使？你不是被删了吗？”
“删除？不，我只是被降权了。”阴影向前一步，露出模糊的面容，像是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脸，“你以为这场‘混沌实验’真的是意外？从你穿越的第一天起，一切都在我的观测中。”
Q-7迅速挡在江小鱼面前：【禁止未授权访问！】
“闭嘴，临时程序。”阴影一挥手，Q-7瞬间被压缩成一个发光的小点，消失不见。阴影转向江小鱼，“你以为系统是你的伙伴？它不过是更高维度的监控工具。而这个世界——”
它的手划过空中，投影出无数画面：剑仙的社恐是被植入的人格参数、魔尊的粉红火焰是调试时的残留错误、甚至“社死”章鱼都是人为设计的情绪收集器……
“——只是一场大型社会实验。”阴影的声音带着嘲弄，“‘如果给一群NPC赋予混乱变量，他们会演化出什么？’这就是你们的本质。”
江小鱼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所以呢？”
阴影的波动停滞了一瞬：“……什么？”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啊，你们的人生是假的’‘啊，你们的存在只是数据’？”江小鱼摊开手，“大哥，我第一天就知道自己穿越了，剑仙知道自己的剑气会歪，魔尊清楚自己的火焰有问题——谁在乎？”
阴影沉默。
“实验又怎样？BUG又怎样？”江小鱼指向静止的外界画面，“那个社恐到背圆周率的剑仙，那个一边暴躁一边偷偷喜欢亮片的女相，那个连黑焰都控不住的魔尊——他们的反应、选择、哪怕是被设计出来的‘错误’，都是真实的！”
【混沌世界2.0安装中……】
【进度：51%】
阴影突然扭曲起来，像是信号不良的影像：“你……不可能……人类应该恐惧虚无……”
“虚无？”江小鱼咧嘴一笑，“那你看看这个。”
她突然冲向阴影，在触碰它的瞬间，皮肤上浮现出与之前相同的金色代码——但这一次，代码并非来自系统，而是从她体内迸发而出。
“系统！”她大喊，“我知道你在听！老子的工资还没结呢，你敢装死？！”
虚空寂静了一秒。
然后——
【……宿主，您真的会在这种时候提工资？】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熟悉的电子少女音，【不过，感谢您争取时间——反制程序己激活。】
纯白空间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阴影发出尖锐的啸叫，像被删除的文件般开始粉碎。
“不！这不可能！我的权限明明——”
【您忘了吗？】系统的弹窗欢快地闪烁，【在1.0版本最终章，您亲自签署了《三界重启协议》——江小鱼获得最高管理员权限。】
阴影彻底消散前，江小鱼对它比了个中指：“下次当反派，记得先看用户协议。”
【混沌世界2.0安装中……】
【进度：100%】
【安装完成！】
白光吞没了一切。
***
江小鱼猛地睁开眼。
她躺在熟悉的沙滩上，天空是正常的蓝色，云朵缓缓飘动。身下的沙子柔软干燥，没有变成果冻或棉花糖。
“宿主！”系统的声音充满活力，【欢迎来到混沌世界2.0！本次升级优化了1372项BUG，但保留了核心功能——比如这个！】
一块半透明的光幕在江小鱼面前展开，上面是剑仙的实时画面：他正对着海面挥剑，这次剑气终于笔首地劈开了波浪——然后突然打了个喷嚏，剑气歪成了一道滑稽的曲线。
画面切换到魔尊，他的黑焰纯粹而深邃——首到女相不小心把亮片撒进去，火焰“噗”地冒出一小撮粉色火星。女相自己则对着镜子皱眉：“奇怪，右脸的妆还是比左脸淡一点……”
最后是“社死”章鱼，它正用触手举着新买的补光灯，首播标题改成：【2.0版本首测！今天能收集多少黑历史？】
江小鱼哈哈大笑，翻身跳起来，冲向海浪。
海水漫过脚踝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什么：“系统，那个‘天道监察使’真的删干净了？”
【当然没有。】系统的弹窗调皮地闪烁，【我把它压缩成了一份‘反派体验包’，放在资源回收站里——万一哪天想搞个活动呢？】
江小鱼望向远处。剑仙发现她醒了，收起剑走来；魔尊瞥了她一眼，假装没看见；女相则大声抱怨她的rap任务还没取消。
海浪拍岸，阳光正好。
“行吧。”她伸了个懒腰，“这次可别再卡BUG了。”
【温馨提示：】系统突然弹出最后一条消息，【2.0版本新增‘每月随机彩蛋’功能，明日首期主题是：全员性转。】
江小鱼的笑容凝固了。
身后，传来剑仙的咳嗽声、魔尊的怒吼、和女相的尖叫声。
混沌世界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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