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透药铺窗棂，林小虎将账目锁进檀木匣时，铜锁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檀木匣表面细密的木纹，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份证据承载的沉重。陈济堂擦拭着药柜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檐角晃动的铜铃，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赵大富豢养的打手不会善罢甘休，今夜恐怕..."话音未落，瓦片碎裂声骤响，三枚淬毒暗器穿透窗纸，钉入梁柱时腾起绿烟。那烟雾呈诡异的青紫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婉清迅速扯过湿布捂住口鼻，从袖中甩出银针。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多年的暗器练习让她能精准判断敌人的穴位。银针破空，封死几人周身大穴。林小虎抄起药碾砸向黑影，沉重的药碾砣与敌人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飞栖在槐树上的夜枭。月光穿透混战的人影，照见打手腰牌上若隐若现的赵家徽记——那是赵大富私宅才有的鎏金蟒纹，蟒眼处镶嵌的红宝石在夜色中泛着血光。
"守住后门！"陈济堂将账本塞进暗格，暗格藏在药柜最深处，表面用一幅古旧的《神农尝百草图》遮掩。他抓起药锄抵住破门而入的黑衣人，药锄手柄因常年使用而温润光滑，此刻却成了守护正义的武器。林小虎的金针在夜色中划出冷光，却见对方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绑着的黑色炸药赫然印着"工部监制"字样。婉清瞳孔骤缩，她认出这是父亲担任工部侍郎时严禁外流的军用爆破物，这些炸药流入民间，意味着赵大富的势力远比想象中更庞大。
混战正酣时，更夫的梆子声由远及近。打手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掷出烟雾弹，那烟雾弹落地瞬间炸开，硫磺味刺鼻，整个院子都被白色烟雾笼罩。趁着弥漫的烟雾，他们遁入小巷。林小虎追至巷口，只在青石板上发现半枚沾着朱砂的脚印——与赵大富六指手套上的颜料如出一辙。脚印边缘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碎石，似乎是从某个特殊的场地带来的。
"他们在试探虚实。"陈济堂捡起染毒的暗器，银针接触瞬间泛起黑斑，毒素顺着银针纹路快速蔓延。"赵大富动用了私兵和违禁炸药，明日必定还有后招。"婉清展开手绘地图，红笔圈出的赵家药行与衙门之间，密密麻麻标注着十二处暗桩。地图边缘还有她用小字记录的观察结果，每个暗桩的人员配置、换岗时间都详细记录。
子夜时分，药铺后院的古井突然传来异响。林小虎伏在井口细听，隐约捕捉到地下水道里铁链拖拽的声响，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低声交谈。他与婉清顺着藤蔓潜入井底，腐臭的水流中漂浮着带血的布条，布条上还有模糊的字迹，似乎是某种暗号。尽头的石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与赵大富书房暗格里的账本密文如出一辙。那些符号排列成一个诡异的阵法，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想从水道渗透！"婉清用银针探入墙缝，针尖瞬间变黑，显示墙缝中涂抹了剧毒。林小虎紧急返回药铺，将雄黄粉、巴豆霜按奇门遁甲之术洒在院落西角。他一边洒药，一边在心中默算方位，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陈济堂则取出祖传的九节铜鞭，鞭梢的铜铃经朱砂浸过，摇晃时发出的声波能干扰暗器轨迹。铜鞭在他手中挥舞，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三十六个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院墙。他们身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林小虎甩出的药粉遇明火爆燃，雄黄形成的火墙将众人逼退。火墙熊熊燃烧，照亮了打手们惊惶的面容。陈济堂的铜铃震碎两枚弩箭，弩箭落地时，箭头深深扎进泥土里。婉清的银针精准刺入打手穴位，银针入肉的瞬间，能听到细微的闷响。混战中，林小虎瞥见领头人袖口露出的胎记——那是赵大富胞弟独有的朱砂痣，形状宛如一只展翅的蝙蝠。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满地狼藉的院落里散落着带血的蟒纹布条、折断的暗器和几具昏迷的打手。林小虎握紧染血的账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前奏，赵大富绝不会甘心失败。而那本记录着所有罪证的账目，此刻不仅是呈堂证供，更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药铺的屋檐上，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几片破碎的瓦片在晨风里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守护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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