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的指尖拂过树皮刻痕,腐烂的龟背竹叶片在晨雾中滴落混着铁锈味的水珠。昨夜暴雨冲刷出的沟壑里,半截缠着藤蔓的肋骨正指向三十米外的瀑布,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道虹光——那是雅诺马米人用树脂固定的水晶棱镜,构成原始彩虹观测台。
"这根本不是祭祀符号!"他攥紧从腐木剥落的树皮纸,上面用氧化铁颜料绘制的螺旋纹路,与妹妹手语教材里的音调标记完全重合。防水笔记本的塑封页间夹着三片箭毒木叶,叶脉的荧光反应在紫外线笔照射下显出拉丁字母轮廓。
陈默正用军刀削制捕鱼陷阱,闻言猛地抬头撞上垂挂的蛇藤。无人机残骸改装的报警器突然蜂鸣,十六只荧光蓝箭毒蛙从朽木孔隙中涌出,皮肤分泌的神经毒素在潮湿空气里织成金色蛛网。
"闭气!"陆岩甩出避孕套灌制的应急水囊,液体泼洒处腾起刺鼻白烟。这是他在实验室验证过的酸碱中和反应,碳酸氢钠粉末与箭毒木汁液碰撞出救命屏障。陈默的战术靴底碾碎两只毒蛙,黏液沾上迷彩裤的瞬间,布料纤维竟发出织物燃烧的噼啪声。
夜枭的骨笛声穿透雾气。
白化巫医赤脚踏过毒蛙尸体,脚踝银铃的震动频率让陆岩的太阳穴突跳。当那双虹膜淡至透明的眼睛逼近时,他看清对方腰间新挂的玻璃瓶——里面漂浮的赫然是陈默昨夜丢失的无人机芯片,表面蚀刻着女友名字缩写"LY"。
"库库马托..."夜枭用石刀划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树皮纸上竟显现出隐藏文字。陆岩的生物钟突然紊乱,记忆闪回大学实验室——妹妹车祸前最后的视频通话里,她比划的手语动作正与此刻的血书笔迹重叠:「小心戴银铃的人」
瀑布后的岩洞传来婴孩啼哭。
陆岩的军用望远镜捕捉到惊人画面:二十三个裹着树蛙皮的婴儿正悬吊在钟乳石间,每个襁褓都系着探险队铝制铭牌。酋长血鹰的黑曜石眼罩在此刻脱落,溃烂的眼窝里爬出荧光蘑菇,孢子雾在阳光下显影出1982年科考队合影。
"他们不是食人族!"陈默突然嘶吼着扯开急救包,肾上腺素笔扎进溃烂的右臂。卫星电话的残存电路板正在他掌心发烫,昨夜从行军箱找到的录音带里,探险队长的临终遗言混杂着雅诺马米古语:「病毒...基因改造...阻止他们...」
陆岩的军刀劈开藤蔓帷幕。
岩洞深处陈列着锈迹斑斑的实验室设备,恒温箱里封存的不是疫苗,而是七管嵌合箭毒蛙基因的血清。当他的手电光扫过操作台刻痕,呼吸骤然停滞——那里用指甲反复刻写的求救信号,正是妹妹独创的手语密码:「被迫参与 救救孩子」
夜枭的白发突然根根竖立。
巫医的致幻剂吹箭擦着陆岩左眉骨疤痕掠过,扎进岩壁的瞬间,荧光液体显影出骇人图谱:二十三具婴儿尸体标注着染色体序号,太阳穴植入的金属片印着跨国医药公司LOGO。陈默的无人机遥控器突然自主启动,螺旋桨残骸在洞内掀起小型风暴。
"是电磁脉冲!"陆岩扑倒发小时,看见血鹰的骨杖插入岩缝。地下水脉在超声波刺激下沸腾,二战日军遗留的输水管网开始虹吸效应,洞内瞬间漫过齐腰深的滚烫泉水。
避孕套在此时成为救命工具。
陆岩扯出五个未拆封的安全套,灌注空气后扎成简易浮球。陈默浸泡在水中的卫星电话突然接收到信号,1997年的气象卫星云图与当前雨林热成像诡异重合,形成螺旋状能量图谱——正是树皮纸上记载的雅诺马米星象密码。
"抓紧!"陆岩的军刀刺进岩壁裂缝,刀刃暗格弹出的镁粉遇水爆燃。火焰顺着输水管道的乙醇残留物蔓延,将整个洞穴照成透明琥珀。夜枭在强光中蜷缩尖叫,白化皮肤褪下的角质层竟浮现出基因序列图,与恒温箱里的实验数据完全一致。
血鹰的独眼在此刻流出血泪。
酋长撕开胸膛的陈旧缝合线,掏出用树胶包裹的金属胶囊。陆岩的紫外线笔照亮胶囊内壁刻字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这是妹妹失踪前佩戴的助听器零件,编号与车祸现场遗留的残片严丝合缝。
瀑布外传来部落战士的吼叫。
七个涂抹鳄鱼血的身影正在架设原始弹弓,火山玻璃制成的弹丸瞄准岩洞内的恒温箱。陆岩拽着浮球跃入暗河前,最后瞥见血鹰用玛雅数字比出的手势:那是二十年前探险队日志里,标注病毒爆发倒计时的死亡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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