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抚过汝窑天青釉花瓶的冰裂纹，苏青璃的香水味正从三楼书房沿着黄铜暖气管渗透下来。他摘下白手套，用袖口擦拭镜片时，瞥见瓶口内壁的折射光斑呈现异常角度——这个乾隆年间的仿品不该有双层釉面结构。
"新来的？"厨房张妈突然出现在回廊转角，围裙上沾着的鱼鳞泛着冷光，"夫人的燕窝炖好了，送去书房。"
托盘里的血燕盏蒸腾着热气，陈默数着波斯地毯的鸢尾花纹走向三楼。在第十七步时，他的左脚鞋跟轻微打滑——昨夜赵明轩泼洒的拉菲残液，此刻正在橡木地板上形成浅褐色结晶。
书房门开阖的瞬间，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苏青璃背对门坐在三角钢琴前，翡翠镯子撞击琴键发出不协和音，乐谱架上摊开的《哥德堡变奏曲》手稿里，夹着半张泛黄的股权转让协议。
"把碎片拼起来。"苏青璃的烟灰弹进青瓷笔洗，火星在乾隆御题诗表面烫出焦痕。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丝袜破洞，恰好与陈默昨夜在通风管道看见的钩针裂痕重合。
陈默蹲身整理檀木书柜的刹那，后颈突然触到金属冰凉。苏青璃的高跟鞋尖抵着他的第三腰椎："你动了我的花瓶。"
"宋代影青瓷的导热系数是0.93W/m·K，"陈默的镜片反光遮住眼底锋芒，"但今早擦拭时，瓶身温度比环境低1.2℃。"他的尾指勾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绑在锁骨下方的微型测温仪。
苏青璃的笑声像碎冰跌入香槟杯，她突然掀开钢琴凳，露出嵌在隔层的频谱分析仪。当陈默将花瓶倒扣在仪器接收口，一串加密电波信号在屏幕上炸开蓝色电弧——正是赵氏集团明日竞标的底价数据流。
"荣昌地产的馈赠？"陈默用燕窝银匙撬开釉下隐藏的纳米发射器，"这种频率干扰器，通常安装在董事会成员的随身物品里。"
窗外惊雷劈亮苏青璃的半边面容，她扯断翡翠镯子扔进垃圾桶的脆响，与楼下车库传来的撞击声完美重叠。陈默的耳廓轻微颤动，特种兵生涯练就的声纹解析能力，让他瞬间判断出那是赵天雄的迈巴赫撞上混凝土柱的动静。
"聪明人活不长。"苏青璃的唇印烙在财务报表复印件上，"除非他能证明......"她忽然将滚烫的燕窝浇在自己脚背，在陈默弯腰查看时，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后颈的陈旧枪伤，暗红疤痕在白皙皮肤下如蛰伏的毒蛇。
负一层的古董钟敲响午夜十二下，整栋别墅的监控画面突然跳转为雪花屏。陈默的白手套按在总电闸上，听见苏青璃的钻石耳钉坠入通风管道的叮咚声——与保险柜密码转轮的机械音形成诡异和弦，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 陈默余光瞥见钢琴谱页间滑落的微型胶卷，边缘沾着与花瓶内相同的釉料碎屑，而苏青璃嘴角扬起的弧度，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盘旋的夜枭，将他笼罩在更深的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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