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水顺着堡垒生锈的通风管道蜿蜒而下,在金属地面上汇聚成暗红的溪流。周雨薇的轮椅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她苍白的脚踝上留下冰冷的痕迹。她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蓝光映照着她紧蹙的眉峰,十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找到了!"凌晨三点,当最后一层加密被破解时,周雨薇的惊呼划破了死寂的工作室。她抓起轮椅扶手,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指挥室。陈默和林穗正在沙盘前推演防御阵型,红蓝两色的微型模型在战术灯光下泛着冷光,却被周雨薇剧烈晃动的电脑屏幕彻底击碎。
"这是小刘的量子通讯记录。"周雨薇的声音带着病态的亢奋,手指颤抖着划过数十条密文,"他不仅泄露了我们的防空火力部署、物资储备清单,甚至连地道逃生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她调出卫星定位图,闪烁的红点正沿着废弃矿道向联盟领地移动,"那些绷带只是投名状,他准备在明晚带着全部情报叛逃。"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指挥棒"啪"地折断。锋利的断口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沙盘上,染红了代表堡垒的微型建筑。"这个畜生!"他的怒吼震得墙上的作战地图簌簌作响,"三年前我们从联盟炮火下救回他时,他还只是个抱着母亲尸体发抖的孩子!"
林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屏幕上小刘与联盟高官的合影。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崭新的制服,嘴角挂着谄媚的笑,完全不见往日羞涩的模样。"他在日志里说,在堡垒当搬运工是'浪费才华'。"林穗的声音发颤,"我们居然还把他当弟弟照顾..."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坍塌。陈默深吸一口气,将破碎的指挥棒狠狠掷向墙壁:"立刻启动一级戒严。林穗,带人封锁所有出入口;周雨薇,黑进他的通讯设备,给联盟发送假情报。"他握紧腰间的配枪,枪柄上的防滑纹硌得掌心生疼,"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新星'。"
暴雨冲刷着堡垒阴暗的走廊,陈默带着突击小队摸向小刘的宿舍。积水在战术靴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与头顶轰鸣的雷声交织成压抑的进行曲。当他们靠近那扇虚掩的房门时,一股刺鼻的油墨味混着雨水扑面而来——小刘正在疯狂打印文件,桌上摊满标注着"机密"的图纸。
"小刘,你在干什么!"陈默的怒吼撕裂雨声。
年轻人的动作僵在半空,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他的手指还悬在销毁键上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疯狂取代:"干什么?当然是为自己谋条生路!"他突然掀翻桌子,图纸如雪花般纷飞,"在这个破堡垒里,我永远只是个打杂的!只有联盟能给我权力,给我..."
"给你沾满鲜血的勋章?"陈默步步逼近,雨水顺着防弹头盔滴落,在战术灯的照射下划出银色的弧线,"你知道这些情报会害死多少人吗?那些在前线拼杀的兄弟,那些躲在避难所的孩子..."
"少跟我谈什么大义!"小刘抄起桌上的裁纸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们这群伪君子,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联盟才是未来!"他突然冲向窗口,却被眼疾手快的韩东升扑倒在地。挣扎中,小刘的袖口滑落,露出新纹的联盟刺青——齿轮状的徽章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当小刘被押走时,雨势渐渐减弱。陈默站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前,看着年轻人被拷在铁椅上,仍在歇斯底里地咒骂。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凌晨西点十七分,距离小刘约定的叛逃时间,还有十七个小时。而在更远处,联盟的侦查无人机己经开始在堡垒上空盘旋,探照灯的光柱穿透雨幕,如同死神的手指,在地面投下令人心悸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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