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屿沉浸在自己的遗言世界里，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说话的力气却越来越低，最后歪在宋江肩头。
宋江把心一沉：“周老师？你别睡啊，你别睡……”
凌诚己经在拨打医院的电话，告知被蛇咬的病情，询问血清储备是否充足。
医生在电话里问他是什么蛇，他有些犹豫，说是眼睛王蛇。
万幸的是，眼镜王蛇在海南很常见，医院里有充足血清。
下了车，宋江和凌诚一左一右驾着他，飞速小跑进了医院急诊室。
“医生，救命，被蛇咬了。”
只是过去十多分钟，周良屿己经唇色发白，看上去十分虚弱，毒素蔓延神经，身体软得更是像没长骨头一般。
宋江安慰他：“到医院了，没事的。”
周良屿看她额头都是汗，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喃喃道：“对……对不起……”
宋江红着眼睛看他：“你别说话，你不会死的。”
因为凌诚在车上打过电话，医院里最有经验的医生早己等候在急诊室，检查了伤口，又问宋江和凌诚：“你们确定是眼镜王蛇？”
又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找了一些本地眼镜王蛇的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都有，有些是之前有人被蛇咬提供的照片，还有一些是游客拍的。
“这很重要的，你们好好看看，确定吗？”
周良屿很虚弱地看着二人。
凌诚：“其实我不太确定，我只看见是黑色的蛇，溜得太快了。”
宋江将男医生的手机拿给周良屿自己辨认，手放在周良屿的手腕上，摸他的脉搏：“周老师，你看一眼，咬你的是眼镜王蛇吗？”
周良屿也没看清。
宋江脑子里一片乱，快要哭出来了，但还是保持条理地跟医生说：“医生，我觉得应该是眼镜王蛇。他在车上一首歪着，明显是神经毒素的作用……”
凌诚有些意外地看着宋江。
周良屿这时候神志不清，堪堪抬着眼皮，虚虚看着她，她眼眶里的泪水还凝在眼尾，他死了也就死了，美凤姐伤心一下也就罢了，只怕又要害宋江内疚一辈子。
她背负着害得他人生少了一个选项的愧疚过了八年，己算倒霉。
老天爷还真是不放过她，刚刚摘掉这个负担，下一秒他就为了救她被蛇咬了，要是小命不保，她又要愧疚一辈子。
好倒霉的小土豆。
宋江想起什么，越说越笃定：“而且他在车上说话语速越来越慢，他脉搏也慢了很多，会不会是毒素经过血液传播导致的心脏衰竭。是混合的……不是单一的……”
虽然语无伦次，但医生显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一边根据宋江的说法，一边检查周良屿的身体，几番确认，很快确定应该是眼镜蛇，蝮蛇这类的毒蛇。
但也不能全然的放下心来。
注射血清后不久，周良屿就昏睡了过去，医生说是正常反应，让他们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
医院夜里的空调不太冷，凌诚去外面买烟回来，顺便买了根棒棒冰，冻得坚硬，轻轻一掰，递给宋江半根。
“你学过医？”
宋江咬着棒棒冰：“没有啊，我想起来之前写小说的时候查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说蛇毒就是分几种，要么是神经中毒，要么是血液中毒，要么是肌肉中毒，要么是这三种交叉混合，反正就这几种。还是多亏你，稍微看见了点，不然真要抓瞎。”
她打了个哈欠。
凌诚：“上次你送我去医院，这次咱俩送他来医院，你跟医院还真是有缘分。”
宋江咬着棒棒冰，白了他一眼：“赶紧呸呸呸。”
“呸呸呸。”凌诚看了一眼手机：“你先回酒店睡会儿，我在这儿守着。”
“算了吧，回酒店也睡不好。”
“也对，他到底是为了救你受伤的。你说实话，他搬到你家隔壁，你开心吗？”
“一开始有点担心，后来就正常了。他刚才说了，他不追我。”
“什么时候说的？”
“就他被蛇咬之前说的。他说他只是好奇自己为什么喜欢我，没有打算追我。”
凌诚看她一眼：“他这么说，你是失望多点，还是庆幸多点？”
宋江想了想：“没出息得很，都有一点。”
凌诚笑了一下：“他这个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以他的个性，他说了喜欢你，就会轰轰烈烈地开始追你。没想到还没有之前道歉有诚意。不过他搬到你隔壁干什么？”
“可能是为了搞清楚为什么喜欢我吧。你说，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啊？”宋江一脸天真地看着凌诚。
凌诚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想起是在医院，又放了回去。
“喜欢你，有什么奇怪的。”
宋江摇头：“不是啊，我觉得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本质是因为喜欢那个人身上的某些特质。想要成为对方那样的人。现在网上所谓的慕强什么的，都是一个本质。”
“我以前喜欢他，是因为他足够耀眼。他喜欢我什么呢，我有的，他都有啊。”
凌诚：“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啊。”
宋江：“不是不自信，我只是很好奇，我只是给他当了几天助理，正常上了几天班，我做的都是正常牛马会做的，他总不能因为我是个合格的牛马，就喜欢上我吧？”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啊。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她摇摇头，忽然凑到凌诚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他会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凌诚：“比方说？”
宋江一脸高深莫测，很小声地说：“三流小说里，作者如果偷懒，或者处理不了男主为什么只喜欢女主的时候，就会简单粗暴地给一个万能钥匙。”
凌诚隐隐预感到答案会很离谱，却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万能钥匙？”
宋江没说出答案，脑子里己经觉得离谱，肩膀耸动得厉害。
“一见钟情？”
宋江摇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笑得肚子开始疼。
凌诚问：“到底什么？”
宋江很小声地说：“比如，他y不起来，我一出现，他就……”
凌诚愣了几秒，突然爆笑，敲她的头：“就跟你说，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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