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全场哗然。
“桃、桃花劫?!”有人猛地站起身来。
“不会吧,那个莫无悔怎么可能遭遇桃花劫,谁这么胆大包天啊?”
“莫非是大夏神朝的美人计?”有人突然振声道。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但也未免太过荒谬。莫无悔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谁能对他施展美人计?
他斩杀美人时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吧。
众人满头雾水,但这个卜算的结果让他们不得不感到沮丧。你能指望一个正处在桃花劫中的人来拯救你吗?
华云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有人忍不住问道:“大师兄, 他的桃花劫严重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华云非沉默了一下, 脸色再次变得复杂, 沉思着说:“我也不知道, 这要看他自己了。”
众人相互对视, 心想莫无悔自身难保, 似乎指望不上他了。但莫无悔是那个连问天宗少主都认可的男人,怎会陷入桃花劫之中呢?
若是大夏神朝所为, 他们莫不是派出了上界第一美人?
想不通,想不通啊!
-
几乎在同一时刻, 储光珠依旧默默地记录着一切。
石床上, 一条长长的银龙霸道地缠绕着一名黑衣青年。
那黑衣青年身形颀长,肩宽腰窄, 在外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若他全力以赴,挣脱银龙的缠绕绝非难事。然而,他强行抑制着, 身体微微颤抖,即使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和冲动,也未曾伤害那条任性束缚他的银龙。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压低了声音,沙哑地说道:“小清哥哥, 嗯……能松开一些吗?你知道的,如果我再不吃药,等会嗯……肯定会出事的。”
他的话语中停顿了好几次,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磁性。
然而银龙仍旧记恨着他的调皮,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缠,长长的龙身摩擦过那精悍的腰身,有意无意地贴蹭着。银龙似乎知道这样做会让对方更加难受,本能地折磨着那个人。
黑衣青年面色通红,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还好修士无需呼吸,若是普通人,此刻几乎要窒息了。
他不怕银龙勒,怕的是……
他皱起了眉头,缓缓垂下眼眸,随即表情突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
前几天,他无意中得知封前辈被龙爷爷灌满龙涎,再五花大绑关了三天三夜,心中还在看玩笑。万万没想到,今日的回旋镖竟然砸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他的状况并不比封前辈好多少,甚至更加难熬。龙血的期加上对象就缠绕在自己身上,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折磨。
甚至……连理智都在逐渐瓦解。
不、不行。他强打精神,心中告诫自己,小清哥哥现在或许不懂事,但自己怎能同样失去理智?
他不能被本能所左右。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挣脱?
正当他沉思时,银龙见他毫无反应,似乎更加不悦,尤其喜欢摆动龙尾,四处扫动,像个顽皮的孩子。
他脸色一变,不禁闷哼一声,失声道:“小清哥哥……别乱动龙尾。”
银龙却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不知是否故意,还在他耳边吐着热气,似乎对自己的龙巢非常满意。
他浑身一颤,血脉疯狂热腾起来。这些天来靠药物压抑的热,似乎在一瞬间被彻底释放。
糟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脑海中的理智之弦一根根断裂,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完全失去控制。
“小清哥哥,”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恳求的语气喊着对方,“我真的需要吃药了,真的不能再陪你玩了。你能让我吃药吗?”
-
药、吃什么药?
银龙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并不明白药是什么,只知道对方正在逐渐转化成龙。
变成龙有何不好?这个弟弟为何要拒绝?
一起盘绕起来,龙身相缠,龙鳞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难道不是既幸福又舒服的事情吗?
再说了,做人有什么好?既要穿衣又要直立行走,体质还如此脆弱,龙爪轻轻一抓就无法承受。
看吧,还是做龙更好。他不管,他就要这个弟弟变成龙。
他又加紧了缠绕的力度。
对方忍不住再次闷哼了一声。他愣了一下,他必须承认,他喜欢听对方的声音,可惜这个弟弟总是压抑着、忍耐着,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为何呢?这个弟弟在压抑什么?为何要压抑?
他们龙族难道不是向来随心所欲的吗?
笨蛋弟弟,一定是学人类学多了,染上了坏习惯,要调教回来才行。遇上哥哥我,可是你的福气。
他似乎感到一丝自豪,下意识地贴得更紧。过了一会,他察觉到对方的龙族气息愈发浓烈,与此同时,体温也在不断攀升,热乎乎的,越来越温暖。体内回荡着一种好听的、节奏越来越快的鼓声。
他意识到对方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自己,于是感到既骄傲又兴奋,如果他能说话,可能会调侃道:“笨蛋,现在知道哥哥的厉害了吧?以后还敢不敢调皮,还敢不敢敲哥哥的脑袋?”
他龙尾扫动,突然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新出现的东西,之前还没有的,怎么会突然多出来?而且,为何弟弟刚才会颤抖一下?
他感到困惑,下意识地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然后发现那里非同寻常,坚硬而炙热。
随着他的动作,弟弟似乎变得更加紧张,开始尝试挣脱他的缠绕。
咋,叛逆了?
他不高兴,释放出更强大的灵力,将对方牢牢压制。
对方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但意识似乎有些模糊,因此话语断断续续,不时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他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在减弱,心想对方终于放弃抵抗了吗?
过了一会,对方彻底陷入了沉默。不再恳求他,也不再试图挣扎,可能是终于热晕了。
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他同样感觉到了,对方的龙血正在剧烈觉醒,可能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去关注外界的事情了。
所以……这个弟弟也要变成龙了吗?他心中涌起一丝喜悦,耐心地等待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抬起了龙眸。
不直视还好,一旦视线相对,他顿时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充满威严和压迫感的眸子。
对方的眉峰紧锁,本就英俊的五官显得更加锐利,释放出一股陌生而恐怖的威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玩得太过火了,以至于……这个从来不对自己发火的弟弟第一次生气了。
只见那黑衣青年压抑着眼中的,声音低而沉郁地说:“小清哥哥,你再不听话,我真的会对你出手。”
他顿了顿,随即感到不满,心想什么出手,你这个弟弟何时赢得了我?被我压制得动弹不得,还想打我,怎么可能?
对方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忽然间低沉地笑了起来,那双纯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流露出一股近乎天生的压迫感。
他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不由自主地收缩了龙身。
紧接着,那人紧盯着他的龙眸,唇角轻扬,语气平静却充满威胁地说——
“再这样下去,我会奸了你的。”
他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对方是不是被他折腾得……有些疯了?
然而,就在他疑惑之际,那人又补充了一句:“嗯,就算你现在是龙身,我也行。”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颤抖,顿时被吓得放松了一些。
而对方竟然趁着他松懈的瞬间,直接挣脱出一只手臂。
他愣住了,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但就在他以为对方要进行报复时,他呆滞的目光中,对方竟然只是取出了丹药瓶,猛地往嘴里灌药。
这个举动,实在让他反应不及。
然而,那些药物对于当前的状况似乎收效甚微,对方即便灌下了好几瓶,也只是体温略微下降了一些,并未完全平息血脉中翻涌的燥热。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陷入了沉默,双眼低垂下来。
对方越是沉默,他就越是紧张,仿佛恶作剧被揭穿,只能等待着惩罚的到来。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作为哥哥,却要对这个弟弟感到忌惮。或许是那个威胁太过骇人,以至于他此刻已经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那人突然开口,“这都是小清哥哥的错,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愣了一下,心中暗想我才不补偿你,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先招惹我的。
但这个弟弟现在看起来有些危险了。他本能地缩了缩身体,似乎准备要逃离。
然而,那人突然按住了他的龙身,语气低沉而强势地说:“不行,小清哥哥,你把我弄成这样,难道就想一走了之?”
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龙脑似乎无法理解目前的局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人缓缓坐起身来,背脊挺得笔直,随后微微屈身,右边的腿逐渐屈起。
他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低垂,似乎在注视着什么,自己也想低头查看,却被那人轻轻按住了脑袋,强迫他只能看向上方。耳边随即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别看,那会污了你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有些困惑,这人刚才还那么强硬霸道,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温柔了。
而且,“污了”是什么意思?为何他不能看?
但他的脑袋被那人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坚实的胸膛上,他听见那人低声说道:“就这样,别乱动,我会解决好的。”
解决什么?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接着,他听到了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声音。
起初还好,但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他感到有些无聊,不禁轻轻摆动了一下龙尾。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动,那人便轻声斥责道:“小清哥哥,别乱动。”
他呆了呆,似乎有些不服。
那人低声笑了,“除非,你打算用龙尾来帮我?”
他瞳孔猛地一缩,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但直觉告诉他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见他不配合,黑衣青年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他都感到困倦,但对方似乎仍在进行着那未完之事。
那似乎是一件极其艰难、煎熬、痛苦的事情,以至于对方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神情,身上的汗水也愈发增多。
他心软了,不禁自责起来,甚至产生了想要帮助对方解决问题的念头。他于是抬起眼眸,清澈的目光中带着关切,定定地望着对方。
对方微微一愣,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眼中的动摇一闪而过,唇线紧抿,片刻之后才说:“笨蛋小清哥哥,不是所有忙你都能帮的,你现在什么都不懂,若是清醒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储光珠依旧在默默地记录着一切。
在小屋中,银龙轻轻地眨了眨眼,似乎不理解黑衣青年的话,歪着脑袋,似乎又想往下看,然而黑衣青年反应迅速,再次按住了银龙的脑袋。
“再等等,很快就结束了。”黑衣青年的语气异常温柔,仿佛在安抚自己的爱人,尽管内心充满了欲求不满,却仍有一丝纯情作祟。
银龙犹豫不决,但他确实感到困倦,过了一会儿,便在黑衣青年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黑衣青年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着银龙的脊背,掌心感受着那鳞片温暖而坚硬的触感。
他垂下眼眸,神色晦暗不明,语气柔和地重复道:“嗯,很快就好了。”
-
几乎在同一时刻,群英会内。
有人灵光一闪,急忙向华云非提议:“大师兄,既然莫无悔遭遇桃花劫指望不上,不是还有问天宗少主吗?他与我们道宗关系匪浅,若我们求助,他应该会答应相助的。”
华云非微微一愣。他之前也考虑过这个方法,但问天宗少主似乎不喜打扰……
妃昔也赞成道:“大师兄,八师弟说得对,我们不妨试着联系一下。”
华云非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会尝试卜算一下。”
众人再一次露出期待的眼神。
然而,三刻钟后,华云非虎躯一震,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不会吧,又是桃花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没有搞错?莫无悔遭遇桃花灾也就算了,问天宗少主怎么也遭遇桃花灾了?
不是,等等,谁能让问天宗少主遭遇桃花灾?
以问天宗少主的绝世容貌,谁会那么厚颜无耻去诱惑他?照过镜子吗?啊?
妃昔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同时遭遇了桃花灾?”
有人惊恐地说道:“他们不会是陷入了同一个桃花灾吧?”
华云非哽咽了一下,面色变得十分古怪,“你难道想说,他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因此大打出手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是一对好兄弟,当初从天阶城出来时还手牵手,怎么可能因为喜欢上同一个人而反目成仇?”接着有人补充道。
“但事实就是他们都遭遇了桃花灾。”
众人陷入了迷茫,完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妃昔紧锁眉头,忽然提出疑问:“大师兄,有没有可能是你算出错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华云非身上。
华云非微微一怔,随即着下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别的我不敢说,但在算桃花这方面,我几乎从未失手。”
妃昔紧接着说:“你刚刚也说了,是‘几乎’。”
华云非沉默了,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嗯,或许这次我真的算错了。”
众人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若是真的,总觉得……先不说别人,凌云尊者绝对会勃然大怒。
“算了。”另一人开口道:“他们两人都难以寻找,我们还是靠自己度过难关吧。”
华云非表情沉重,点了点头。
-
大约三个时辰后。
小屋中的银龙终于从沉睡中苏醒。
李清源缓缓睁开双眼,意识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方才回归自我。
他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变回了龙形。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缠绕在小七身上,如同打了个结,粗壮而修长的龙身紧紧盘绕着对方的腰、胸、腿,亲密无间。
而那黑衣青年正倚靠在墙壁上,眉头紧锁,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小七这是……怎么了?
李清源有些发懵。
对于自己变成龙时的记忆,他并不清楚,只觉得自己短暂地回到了幼崽时期,那时的他幼稚、任性又骄纵,与父亲对他一岁多时的描述十分吻合。
他觉得自己变成龙时,一定给小七添了不少麻烦,否则小七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清源皱起了眉头,随即恢复了人形,站在石床边,缓缓穿上衣袍。
“昨日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是不是跟小七说了什么?或者,小七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总觉得是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但他的脑海中却没有任何记忆。
他沉思了片刻,转头望向沉睡中的黑衣青年,眸光中带着深切的担忧。
小七似乎非常疲惫……
他开始回忆起一些片段,自己变成龙之后紧紧缠绕着小七,似乎折腾了他很久。那之后呢?
李清源微微蹙眉,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目光转向床头的储光珠。
小七曾经告诉过他,为了安全起见,小七总是在居住的地方放置一颗储光珠。
他心中一喜,有了储光珠,昨日发生的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他急忙伸手准备去取。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比他更快地取走了储光珠。
李清源微微一怔,目光转向了已经醒来的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似乎仍旧疲惫未消,低头揉了揉眉心,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苍白。
他正准备开口,黑衣青年却先一步说道:“早上好,小清哥哥。”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李清源有些意外,心中暗想,小七何时有了起床气。
他沉默了片刻,而黑衣青年抬起头,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温和地问道:“小清哥哥,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李清源一愣。不知为何,他竟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紧张,难道小七不希望他记得吗?
但李清源也只能如实回答,“记不太清楚了。小七,我昨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莫无悔唇角微扬,终于露出了平时的笑容,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差点被小清哥哥勒到喘不过气来。”
李清源目瞪口呆,立刻道:“小七,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用力挣脱,知道吗?”
莫无悔眨了眨眼,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地说:“那怎么行?那样会伤到小清哥哥的。”
李清源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当然是你更重要。”
莫无悔定睛望着他,仿佛在发着誓:“但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小清哥哥更重要的了。”
李清源一时间愣住了,低头沉思道:“嗯……昨日真的只是这样吗?”
“没有别的了。”
莫无悔下床起身,仿佛只是睡了一觉,昨日并无事发生。
突然,他转过头,几乎贴在李清源的耳畔低语:“小清哥哥真的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吗?”
李清源转眸看着那双纯黑的眼睛,坦诚地回答:“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莫无悔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紧张。
李清源并未察觉,点了点头:“真的不记得了。”
莫无悔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没事了,我出去一下,小清哥哥有事就用传光镜叫我。”
李清源一愣,然而刚要说话,那黑衣青年已经消失不见。
他沉默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昨天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若只是被我缠了一夜,为何要取走储光珠?小七……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他心中有些烦乱,但如今人已走远,他也无从得知真相。
“都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李清源自责地反思,决心今后绝不再让类似的意外发生。谁能想到他将近二十年未曾显露真身,这次却突然显露出来了呢。
-
几乎同一时刻,洞府之外。
巨木环绕的山野之间,黑衣青年眉头紧锁,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储光珠。
醒来后,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幻想。然而储光珠清晰地记录了一切,让他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否认自己昨日的荒唐言行。
太荒唐了。他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对小清哥哥说出那种话?
“我居然对着小清哥哥本人说……”莫无悔面色苍白,看着储光珠中的自己,感到格外陌生。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自己真的对小清哥哥说了那些下流的话,甚至威胁了他吗?
虽然是在几乎失去理智、心情极其烦躁的情况下,但……
“我怎么可以这么说?”莫无悔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想要否认那个威胁好兄弟的自己。
他垂下眼帘,语气沉重地说:“我真的是变态吧,有那么多威胁的话可以说,为何偏偏选择了那么下流的威胁。小清哥哥都被我吓到了。”
他不敢深想,为何自己会想到那种威胁,难道他内心深处真的藏有那种念头——
“不,不对!”他突然抬起头,紧张地低语:“那一定龙性发作胡说的。”
他在心里反复念叨,几乎把他自己洗脑了。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是一片喊杀声。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压力的出口。
-
轰!
群英会的驻扎之地外,刀光剑影,术法对轰。
玄黄会此次派出了六位玄字辈的皇子皇女,姬玄基与姬玄蝶作为先锋,势如破竹地冲击着敌阵,姬玄剑、姬玄和分别从两侧发起进攻,姬玄八在后方以箭雨进行猛烈的远程打击,姬玄戈以阵法辅助,攻势凌厉。六位联手之下,群英会几乎难以抵挡。
姬玄基一拳击破阵法,紫袍随风飘扬,他冷笑着盯着华云非,嘲讽道:“华云非,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华云非皱紧眉头,他主持着阵法,不能轻举妄动,而对方的猛烈攻势已经让他们左支右绌,若再无对策,阵法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轰!又有一名道宗弟子被击飞。
灵喜儿和符白瑜并肩作战,双剑合璧,勉强拦下了姬玄八那如巨浪般汹涌的恐怖箭雨。
五行宗的周天火与姬玄剑激战,周身烈焰熊熊,已将手段施展到极致。
刀宗首座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盯着那沐浴在神光之中的姬玄和。
后方的姬玄八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战场,他一声大吼,灵力如海啸般倾泻而出,令群英会的阵法即将破碎。
妃昔额头上冒出冷汗,似乎已经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至少拉一个垫背。”她心中暗自发誓。
华云非通过传音入密的秘法大声说道:“各位听我指挥,待会我会引爆阵法,你们在此之前迅速撤离。”
妃昔一愣,急忙道:“大师兄,这样做你会没命的。”
华云非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死便死吧,能拉几个垫背的,也不算白走一遭。”
灵喜儿注意到后方的异动,急忙说道:“道宗大师兄,你实在不必如此。”
华云非摇了摇头,仿佛心意已决,“诸位,能与你们并肩作战至死,是华某此生之幸。”
闻言,妃昔、灵喜儿等人的脸色骤变。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充满狂傲的挑衅声打破了战场的紧张气氛。
“嘿嘿,这不是姬土鸡、姬瓦狗们吗,趁我不在,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玄字辈的六人齐刷刷地转头,瞪大眼睛地盯着那个提刀而来的人影。
姬玄和眼皮狂跳,大声喝道:“莫无悔!”
姬玄基咬牙切齿,怒斥道:“你竟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姬玄戈的眼神冷冽,如同毒蛇般紧盯着莫无悔,“呵呵,莫无悔,你终于来送死了吗。”
华云非愣住了,不禁与妃昔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妃昔惊讶地问道:“大师兄,你不是说莫无悔桃花灾了吗?”
华云非一怔,低声自语:“啊,或许是我算错了。”
他们交谈之时,姬玄剑已经跟莫无悔杀在了一起。
莫无悔一遇到他们,似乎心情大好,手中的杀猪刀招招蕴含极道之威,仅仅三刀就砍得姬玄剑节节败退,头破血流。
姬玄基见状暴怒,也加入了战局,直扑莫无悔。
莫无悔狂笑一声,从容挥刀,刀光如狂风骤起,横扫姬玄基,击碎了他的护体灵光。
姬玄八也怒了,竟然冲了出来,转眼之间,莫无悔与六个玄字辈的皇子皇女激战在一起,面对对方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仅凭一把杀猪刀,越战越勇,刀气纵横,笼罩了整片战场。
华云非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未曾想到,令他们如此多人苦战的六人,竟然被莫无悔一人全部挡下。
这莫无悔还是人吗?
“三个月不见,他似乎变得更强了。”灵喜儿凝视着那片激战之地,不禁感到背后冷汗直流。
妃昔忍不住补充道:“或者说,他变得更加变态了。”
符白瑜的关注点则有些与众不同,他环顾四周,奇怪道:“问天宗少主没有来吗?”
群英会众人纷纷振作。有人提议去援助莫无悔,华云非却摇了摇头。
“不要妨碍他就好。”他说道。
众人一愣,心想莫无悔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连道宗大师兄华云非都认为他们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符白瑜语气复杂道:“谁还记得,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个被众人嘲笑的草莽小子。”
灵喜儿一愣,目光落在那疯狂的身影上,不得不承认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周天火带着受伤的身体走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自言自语:“他的打法好像在发泄,是心情不好吗?”
华云非有些诧异,再仔细观察,莫无悔的确与平日不太一样。
平日莫无悔的刀极精极准、极猛极狂,可今日他的刀弱化了前面两者,放大了后方两者,更猛更狂了,那脸上的笑容更是带着几分疯狂。
“他发生什么事了吗?”华云非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莫无悔转眼间便砍翻了姬玄剑和姬玄和,突然抛刀攻击,差点砍断了姬玄八的脖子。
他拾起姬玄八遗落的灵器宝弓,目光如阎王点名般扫过每一位玄字辈的皇子皇女,笑容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姬玄八心道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其他五人甚至没等他下令,就已经开始了撤退。
只见那黑衣青年满弓爆射,每一箭都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且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那些逃窜的玄字辈。
“真是箭道的极道之威!”有人失声惊呼。
姬玄八腹部被射穿,姬玄剑大腿中箭。其他人也各自负伤,其中姬玄基伤势最为严重,后脑被射穿,生命垂危。
群英会的众人也未曾料到,方才还对他们发起猛攻的玄黄会,竟然在转瞬间落得如此下场。
莫无悔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了!
华云非松了一口气,一边吞服丹药,一边平静地说道:“危机已过,大家快些疗伤。”
周天火回过神来,低头惭愧地说:“或许我本就不该来这里。”
符白瑜一愣,也不禁低下了头,“是啊,我们如何与他相争?”
一个天才的发光,势必伴随着无数天才的黯淡。
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发光的,但现实扇了他们一巴掌。他们不过是众多黯淡者中的一员,只是天才的衬托罢了。
华云非扫了他们一眼,“先别急着沮丧,既然我们来了,就算成不了那唯一的主角,总也要成为这段传奇的见证者。”
众人闻言一愣。
妃昔不禁道:“大师兄,你心态真好。”
华云非轻轻一笑,语气淡然:“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大世。”
符白瑜陷入沉思:“莫无悔在这里,问天宗少主却不见踪影。”
这是一个微妙的话题。他甚至觉得,莫无悔今日的异常行为与问天宗少主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可不好说。”灵喜儿坐了下来,心中回忆起那两人携手步入众人视线的那一刻。
当时,她有一种直觉,那两人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好友或兄弟那么简单,尤其是莫无悔看向问天宗少主的眼神。
那眼神中,乖巧背后隐藏着野心,温顺之下暗含着强势。
莫无悔……究竟是如何看待问天宗少主的呢?在此之前,莫无悔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们各自沉思着这个问题,而就在这时,对面的战斗几乎已经接近尾声。
六个玄字辈中,五人仓皇逃窜,一人被斩杀。
完成此举的黑衣青年郁闷地骂了一句:“就烦打不过就跑的废物!”
众人愣了一下,心想能这么狂妄的人,除了问天宗少主,也就只有莫无悔了。
偏偏他有狂的实力。
华云非走上前,温和地说道:“莫道友,多谢你的出手相助。”
莫无悔一怔,仿佛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缓缓转过头,微笑着说:“是你们啊,刚才没仔细看。”
众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莫非对方是莫无悔,这时可能就有人绷不住了。
他们堂堂群英会……竟然不入他的眼。
华云非依旧平静,“是吗?那么,莫道友是因为看到大夏神朝的人,才出手的吗?”
莫无悔点了点头,似乎因为没了对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妃昔走上前,手中捧着一盒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药,“莫道友,感谢你的援助,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莫无悔转过头,看了妃昔一眼,倒也不推辞,随手接过了灵药。
他们闭关修炼已有三个月,一直没空去搜集灵材。虽然他不知道盒中具体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小清哥哥可能会需要这些。
符白瑜忍不住好奇地问:“莫道友,问天宗少主不在你身边吗?”
这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莫无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气息也变得有些骇人。
不知为何,符白瑜感到一阵寒意。
“小清哥哥……嗯,在闭关修炼。”莫无悔的语气平淡。
众人听后,心中各自生出了不同的猜测。
妃昔心想,他们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周天火则认为,问天宗少主果然喜欢清静。
华云非则松了一口气,确信自己之前的卜算是错误的。
哈哈,问天宗少主怎会有桃花灾呢?
突然,莫无悔抬起头,表情异常严肃地说:“我有一件事想请教。”
众人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不禁感到有些紧张。
华云非郑重地表示:“莫道友救了我们的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莫无悔似乎有些犹豫,最终选择了传音给华云非,“就是……你们会不会跟好兄弟开一些下流的玩笑?”
华云非面色古怪起来,诚实道:“我自己是从来不会这样做的。但据我所知,有些人之间确实会开这样的玩笑。”
莫无悔一愣,心中似乎宽慰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灿烂,他又脱口问道:“即使是和好兄弟开玩笑说想干他,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华云非的面色变得更加古怪,心中暗想这是什么问题?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如果非要说有没有的话,确实有些合欢宗的人可能会开这种玩笑。”
莫无悔仿佛松了一口气,心情明显好转,他高兴地拍了拍华云非的肩膀,“多谢了,道宗大师兄,莫某人告辞。”
莫无悔离开后,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华云非身上。
妃昔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周天火猜测道:“难道是说如何攻破玄黄会的计策?”
华云非只觉得这事难以置信,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众人了。
-
不久之后,莫无悔走回洞府,似乎一切都正常了,然而他因为大意,没注意到姬玄基临死前对他脊骨造成的暗伤。
-
此时,小屋中的李清源感应到了莫无悔的气息,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睁开了双眼。
只见黑衣青年踏入屋内,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小清哥哥,我回来了。”
李清源轻轻一笑,注视着黑衣青年走到自己身边。他本是面带笑容,但突然间神色一变,察觉到对方的气息有些异常。
“小七……”李清源的话音未落,那人差点跌倒在他身上,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
莫无悔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姬玄基的暗算,虽然不算什么大伤,但偏偏伤到了他的脊骨,这让他可能一整天都无法挺直腰板。
他的脊骨乃“龙气”所化,此刻似乎有些岔气。
他正沉思间,面前的李清源温柔地将他拥入了怀中。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那双本应温和的眼眸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那白衣青年罕见地动了怒,声音低沉地问道:“小七,是谁伤了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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