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如银河倾泻, 瞬间收割了几十条性命,随后又凝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光墙,将无数人的进击拒之墙外。众人惊愕得目瞪口呆, 当即退避三舍, 不敢轻易靠近那剑气的范围,仿佛那里是死亡的禁地。
“是谁斩出的剑?”一名神子满心疑惑, 顺着剑光的方向望去, 却见更宏大的剑光铺天盖地而来, 宛如一场席卷天地的海啸, 几乎要将他们彻底淹没。
“快跑!”有人惊呼出声, 惊慌失措地落荒而逃, 然而一切已为时太晚。他们接二连三地被剑光吞噬,护体神通瞬间被斩破, 护体灵宝也全然无法抵御剑光的侵袭。只在一瞬间,海岸上横尸无数, 上百人当场喋血。一具具碎尸砸落, 将整片海域染成了血红色。
如此凶残的场景,令远方之人毛骨悚然, 愣在原地,完全不敢接近那剑气漩涡的中心。
“阴界竟然有如此强者!”
“这是一位绝世剑修,其剑道起码修炼到了极道六重天!”
“什么?六重天?当世竟有如此恐怖的剑修?”
正当阳界之人陷入困惑之时,剑气漩涡中心的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片刻之后,剑气依旧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经久不息。众人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即便如此, 他们依然不敢轻易挑战那道剑气构成的围墙。有人壮着胆子试图靠近,却被剑意瞬间斩杀,尸骨无存。
“这哪里是剑道,分明是杀道!”有人惊恐地低语。
“阴界竟有如此高手,而且还是莫无悔的同伴?”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惊疑。
与此同时,在远方的一处幽静洞府内,一名白衣修士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放下,蹲下身轻声问道:“小七,你没事吧?”
那人受了重伤,几乎失去意识,却仍强撑着一丝意志,缓缓抬起头,虚弱地说道:“小清哥哥,你还是出来了。”
李清源点点头,歉然道:“是我搞错了,这不过是你的分身。小七,你的本体究竟在哪里?”
男人欲言又止,“我现在……”
李清源一愣,正欲追问,面前的分身却突然破碎,化作无数细碎的道则,随风消散。
白虎从戒指中探出头来,思考道:“真龙幼崽,我寻思这弟弟幼崽肯定在布局搞大事啊。”
李清源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他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早地察觉到了天地之异变,为此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万族之人入侵。”
白虎直言:“弟弟幼崽真是可怕,我绝对不敢跟他为敌!”它的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李清源嗯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望向洞府之外,轻声道:“我猜测,他一定又要乱来了。”
白虎有些迷糊了,歪着脑袋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真龙幼崽不听我的劝告出关了,啊,我们算不算破坏了他的布局?”
李清源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应该不是,他很聪明,我的举动应该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白虎目瞪口呆,追问道:“那我们当如何是好。”
李清源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无须考虑这么多,我们随心所欲就好,或许这样反而更符合他的预想。”
白虎恍然大悟,“那我们也去挑战万族高手?”
李清源缓缓点头,目光十分坚定,“不管怎样,分摊敌人对他的注意力,绝对对他有好处。不过,我仍得格外注意日神族的问题。”
白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人一虎打定主意,再次走出了洞府。半个时辰之间,他们横扫了整片海岸,令对岸的敌人望而生畏,迟迟不敢发动进攻。
有位神女难以置信道:“你们看到了吗?他这是要一人镇守整片海岸线?”
旁边之人低声回应:“是啊,所有人越过那道剑痕的人都死了,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荒谬!他难道要一人挡下我们万族的进攻吗?”一个大汉怒不可遏,猛地化身成一颗巨大的陨石,轰然出击。然而,就在转瞬之间,他被一道凌厉的剑光斩成两半,鲜血染红了半片天空。
众人面露凝重之色,警惕地望着海岸上悬空而起的几柄灵剑。每柄剑上都散发着凌厉无匹的剑气,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发动致命一击。
灵剑守城,最是凶悍。
“我认得它们,那是阴界上古流传的灵剑,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一人独得这么多柄?”有人惊叹道。
“我知道为何我们打不过他了,他手上有那柄开天剑!”
几大神族的天骄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着,然而面对那道剑气长墙,他们却迟迟不敢贸然进攻。
可笑的是,他们甚至连对面那位剑修的样貌都看不清。庞大的剑气结界扭曲了虚空,令他们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虚影。
“不如放弃这里,从其他地方进攻?”有人试探性地提议。
“蠢货,你的意思是我们惧怕那阴界之人?”立刻有人反驳,语气中带着傲慢。
“他的修为一定是第六境界后期了,否则如何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有人分析道。
一位红发男子冷哼一声:“哼,最多也只能挡住我们,他敢杀过来吗?不敢的。不妨跟他打消耗战,我倒要看看他的剑气结界能维持多久。”
与此同时,东海岸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华云非等人这才得知,问天宗少主率先挡住了阳界的入侵。柯贾仁当即说道:“不行,我们得去帮他。”
灵喜儿却冷静地说:“怎知我们过去不是给他添麻烦?”
几乎与此同时,李清源独自伫立在海岸边,目光如剑般穿透远方越来越多的人影。他忽然淡淡开口,声音虽轻,却如惊雷般传遍整个战场,“若就此退去,回你们的仙藏,我便不会杀你们。”
大海之中,已经形成规模的侵略大军闻声后,反应各异。有人怒不可遏,认为自己被小觑;有人心怀忌惮,觉得对面之人如此说绝非没有把握。
一位神子冷笑一声,强势回应道:“不然,你以为你能一人全灭我们所有人?”他的声音如雷鸣般轰动整片海域,显然是第六境界中期往上、实力非凡的高手。
阳界阵营中,有人认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惊呼道:“这是天骄榜上排位第五十四的音族神子!”
“他都来了?好啊,那阴界之人必死无疑了。”人群中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议论声。
一时间,喊杀声震动天地,连海水都在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杀气所笼罩。
秘境之外的众修见状无不心惊胆战,更别说问天宗的几个人了。顾远歌慌得立即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清儿要一人面对他们吗?莫无悔跑哪里去了?”
然而大殿内其他几人却没有他们这么慌乱,甚至连李威云也并不着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的镇定,仿佛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只见画面中,那白衣修士转头对身边的白虎说:“小白,你守在这边,我去去就回。”
白虎担忧,低声道:“真龙幼崽,你一人可以吗?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白衣修士微微一笑,道:“我正好试试我修炼的‘仙基’对不对。”
话音未落,人影已如风般消失在原地。
域外天骄大军并未察觉白衣修士的行动,还以为对岸之人被震住了,正准备嘲讽其不自量力。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道横截天地的蔚然剑光,瞬间撕裂了整个战场。
开天剑,剑指开天辟地!
那一瞬,天地失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剑光所震撼。来不及躲闪之人近乎半数被剑光截杀,鲜血如雨般洒落,染红了大片天空。
音族神子一愣,失神之际,那白衣剑修已如杀神般斩入他们万千人群之中。剑光交织如网,横扫八方,剑压碾压一众第五境界修士,眨眼间,几乎清空了所有的第五境界以下修士。
当他终于定下神来,只见战争之中不知何时已杀入一位清丽无双的白衣修士。他容貌绝世,白衣胜雪,宛如谪仙临凡,然而手中变幻的灵剑却造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杀戮。
破空剑出,剑芒如电,瞬间横贯百里,无视距离,立斩百里开外的敌人。若水剑出,无形无影,剑意如水,悄无声息地斩杀近身诸敌,连空气都未曾泛起一丝涟漪。
魔神族天骄暴怒一声,化身为遮蔽天地的巨型元神,气势如虹,仿佛要吞噬一切。然而,诛邪剑出,剑气如雷,立斩八方邪恶。转眼间,那元神便已崩碎,剑气弥漫八百里开外,所过之处,尽成齑粉。
那恐怖的剑修宛如杀入无人之境,目光不曾停留在任何人身上,随意的挥砍之间便斩尽了杀近周身的敌人。他的剑,快如闪电,狠如暴风,每一剑都带着绝世的杀意。
他们并非不强,只是那人实在恐怖,再强大的体质在其剑下都如泥水,一斩即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到底怎么回事?阴界何时出现了这般强大的修士?不是说只有一个莫无悔吗?”有人惊恐地低语。
“我怎么知道啊?那莫无悔没找着,反而惹到一个杀神了!”另一个人无奈地摇头。
“音族神子,你怎么愣住不动啊?”一些人转头看向了音族神子。
音族神子浑身一颤,随即说出了令周围所有人为之震撼的一句话:“是仙基,他修炼出了仙人之基!”
众人目瞪口呆,秘境内外瞬间陷入一片震惊之中。顾远歌这才明白,李威云为何有恃无恐,他们清儿居然真的修炼出了仙基。
“他才第五境界,便能跨阶击杀我们第六境界如削泥,绝对是修炼出了仙基!”音族神子瞪大眼睛,双眸闪烁着精光,似乎想要看透那绝世剑修的“底细”。
然而就在这时,剑修忽然回眸,眸光中迸射出一道惊人的剑意,如闪电般直斩音族神子于百步之外。
音族神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颤抖,惊恐地喊道:“啊,他、他用元神斩了我一剑!快跑,这不是我们能战胜的对手,要请十一神族的神子神女下来才能将其镇压!”他的话语中满是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不可战胜的对手。
他仓皇而逃,余下众人愣了一愣,随即接连效仿,生怕逃慢了一步就会丧命。入侵军转眼溃不成军,几乎是一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远方。
目睹这一幕,秘境外的诸老这才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逐渐放松。
有人感叹道:“成仙法、仙基……真不愧是大世第一人啊。”
而随着人数的减少,海岸的画面也逐渐消失了。
只见血海翻涌,白衣修士停落在海面之上,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是否要追击。片刻之后,他微微摇头,选择了回头。
白虎见状,大喜过望,欢呼道:“不愧是你,真龙幼崽!”
李清源随手摸了摸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仙基竟然如此强大,令我的实力几乎翻了十倍。”
“十倍?!”白虎瞪大了眼睛。
一人一虎在海岸边稍作歇息。他们知道,这不过是开始,还有更麻烦的敌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白虎突然抬起头,说道:“真龙幼崽,你听见了吗?他们口中好像提到了什么天骄榜。”
李清源微微点头,“我也听见了。目前为止,来的人之中最强的才是第五十四名。”
白虎歪了歪头,有些困惑地说:“那个声音很大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李清源解释道,“但不要小看了他。他们神族与我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将‘道’融入了血脉,让他们的孩子出生便近道,修炼起来便利许多。这种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李清源缓缓说明。这种认识他甚至有切身的体感,当日神族血脉复苏之时,他便感觉体内多了一种甚至多种道则力量。一旦血脉觉醒,即便他未曾修炼过那些道,也能近乎自然地发挥出它们的威力,仿佛那些力量本就属于他一般。
他接着说道:“我明白他们所说的‘神子’大概是什么意思了。”
白虎疑惑道:“什么意思?”
李清源微微沉吟,说道:“对我们来说,应该是极道六重天以上的修士。”
白虎瞪大了眼睛。这些年跟着李清源,即便它不怎么懂修士的境界划分,也深知极道六重天的含义。那可是能在一“道”历史上留名的人物!再往上到七重天,甚至可以领尊号了。
敌人竟然如此强大?!
李清源神色淡淡,仿佛看穿了白虎的担忧,“不要紧张,终究还是要看实力。经过这一战,我恍然发现,我与他们差距并不大。”
白虎愕然,心想:差距很大吧,你一个人碾压了他们,把一群人吓跑了啊。
李清源正欲继续说话,忽然眼神一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他收到了龙爷爷的消息。
——“小清,能听见我说话吗?”
“龙爷爷?”李清源顿惊。
龙爷爷继续道:“你没事就好。小七那边出了些意外,需要你挡下他们一段时间。”
“好。”李清源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但听到小七出事,他的眉头瞬间皱起,面露担忧之色,“小七出了什么意外?”
“修炼出了点问题,魔龙之力难以压制。”龙爷爷迟疑了一下才说。
“他不是一直控制得很好吗?怎会突然又出问题?”李清源立刻追问。
“他前段时间与心族神女交战,遭到神子暗算,差点被激发出心魔。”龙爷爷沉声说。
“心魔?前段时间?入侵不是今日才开始的吗?”李清源愣住了。
“并非如此。”龙爷爷又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他早就察觉到了两界重合的迹象,提前去探查情况了。如今他的本体正在修炼,分身在外专心布置天地阵法,须得心无旁骛,因此不能与你沟通。你的事情在他预料之中,他希望你多挡住他们一段时间,但更希望你不要受伤,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流血。”
李清源听完这些消息,眉头越皱越深,沉声道:“心族、心道,这一道最令人防不胜防,最拿手的手段莫过于激发对手的心魔,祸乱对手的道心。”
上界几乎已经没有了心道的传承,然而阳界的心道一脉不仅完整地传承下来,还成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超级大族,仅次于十一神族。若非族人稀少,说不定真能与前面的八大神族一争高下。
李清源沉思片刻,“好,我知道了。龙爷爷,麻烦您告诉小七,让他专心炼化心魔。之前他一人抵御域外之敌,今日由我来接手。”
龙爷爷轻应一声,“小清,你无须过度担忧。他分身在外,等完全布置好天地大阵后便会来助你。另外,天魔宗的周小子也在,心魔之事不必担忧。”
“嗯,我会的。”李清源郑重回复。
片刻之后,白虎感知到周围的剑气躁动不安,虎皮不禁随之发麻,它忍不住抬起头,望着沉默不语的李清源。
李清源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心情毫无波澜,但白虎怎会不知,真龙幼崽这是生气了。他估计气得恨不得立刻变强,杀入心族疯狂报复。
白虎瑟瑟发抖,伏低身子,不敢多言。
几乎与此同时,在地下洞府中。
九九八十一重封魔结界之中,魔龙之气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结界,溃堤而出。在重重浑黑灵气的笼罩下,面色苍白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虚弱,“龙爷爷,您为何告诉小清哥哥?”
说话间,他血红的目光投向了立在结界之外的明艳青年。
龙爷爷神色如常,语气平淡:“总要让他知道,否则他会担心。”
男人眉峰紧蹙,面色覆上一层阴霾,语气低沉道:“可是,我正准备让他觉得我是他唯一合适的道侣,如此一来,岂不是起步便失败了?”
龙爷爷直视那双骇人的眸子,忽然问道:“小七,如今是人在说话,还是魔在说话?”
男人沉默不语,片刻后,面色稍变,低下头道:“真是糟糕,还好龙爷爷提醒了我。”
龙爷爷不作评价,只是淡淡说道:“安心炼化心魔吧。外面有小清在,他如今炼成仙基,实力突飞猛进,对付更高阶的敌人也丝毫不虚。”
男人一顿,低声道:“仙基吗……可我恰好卡在这里,无论我如何努力,仙气都不回应我,回应我的只有魔气。莫非,只有这一道才适合我?”
龙爷爷无法替他抉择,只能眼看着一层又一层不断膨胀的恐怖因果在他面前展开。修士追求实力,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然而,有些道实在过于危险,并非常人所能修炼。
龙爷爷身后的周不凡沉默不语。他虽为魔修,但终究理论实力不足,说不出多少有价值的意见。
相比之下,封懿似乎是最清楚情况之人。然而,即便以他的智慧,也不知道这条路该如何走下去。
他们正面临着一条巨大的分岔口,而这个决定,很可能不仅仅关乎莫无悔的命运,更是一界乃至两界的命运,甚至可能是整个寰宇的命运。
莫无悔当初没有接受魔龙的脊骨,或许事情还有转机。然而,事到如今,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这实在是一种遗憾。虽然莫无悔本人不曾有过一丝后悔,再来一遍也照做不误。
但……小子,你如今要如何选择呢?封懿低眉,后背冷汗直流,似乎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抉择。
许久之后,结界中的男人低声道:“别的无所谓,只是……我答应了小清哥哥要陪他一起成仙。”
承诺那个人的事,他一件也不想违背。
周不凡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干笑道:“怕什么,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
男人抬起头,“都将道基转化为魔基了,还有机会吗?”
话音刚落,现场陷入一片沉默。并非他们不愿回答,而是这个问题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所知范围。历史上第一个诞生的真魔,若修炼出了魔基,未来究竟会如何?
别说他们,就连赤明尊者也是一头雾水。此时,斩道刀上突然冒出一颗小人头。赤明小人晃了晃脑袋,说道:“我虽知这小子不走寻常路,但没想到居然连人路都不走。”
两人一龙同时看向赤明小人。周不凡脱口而出:“赤明尊者大人,您也没有办法吗?”
赤明小人摇了摇头,沉吟道:“那或许也是一种道吧。”
是道,便能成仙。理应如此,对否?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定论。最终的决定权,始终掌握在莫无悔本人手中。
那是一条极其危险的道,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比普通魔修还要艰难许多。意志若不坚定,还要面临魔性时不时失控的风险。
对人的心性要求之高,远超其他一切。
赤明小人寻思,这比修炼万道之道还要艰难,这小子摊上这种命,究竟是福还是祸?不,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大祸啊。他不禁感慨道:“你小子前世究竟犯了什么事,老天要这么刁难你?”
结界之中的黑衣青年愣了一下,随后低声笑道:“我哪有什么前世,我这颗灵魂格外鲜活。”
赤明小人见他还有闲心开玩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溜进了斩道刀之中。
僵局持续了片刻,最终黑衣青年率先开口:“前辈们不要担心了,我会炼化心魔。至于魔基……我会在炼化心魔之时作出抉择。”
封懿点头,“你好自为之。”
随后,众人身形渐渐消散,只留下莫无悔一人独伴愈发汹涌的魔气。
忽然,他轻轻笑了,喃喃自语道:“我在迟疑什么?小时候,我不是跟小清哥哥说过吗?无论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够变强,是不是仙又何妨?再说了,等到那一日,我还需要在乎一个称谓吗?”
他瞬间笑容满面,低声道:“说得对,届时,我即便是魔又何妨?我说我是仙,难道有人会反驳?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再说了,仙是我媳妇,成不了仙,但可以成为仙的男人啊。”
“世人若不认可,那也无所谓,仙爱我呀,我就算金屋藏仙,日夜要他,他也会爱我的。”
说到最后,竟已分不清是人在说话,还是魔在说话。
那一刻,几乎所有善于算数之人心跳猛然加速,仿佛预见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未来。然而,尚无人知晓未来的尽头,究竟是福,还是祸。
-
次日午时,海岸边。
一日之内,域外之敌三次进犯,皆被李清源击退。
这期间,秘境内一些道友寻来,询问李清源是否需要帮助,李清源皆婉拒了。其中甚至包括付慊。
当然,他出现的那一刻,差点被李清源连神念也斩灭了。
付慊虽早有预料,但李清源的决绝仍让他感到意外,竟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付慊逃离千里之外,低声自语道:“他一定是记恨我让莫无悔入魔的事。”
海岸边,华云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皮疯狂乱跳。他沉思道:“是域外要杀来一个绝顶强者了吗?”
妃昔却觉得并非如此,她转身看向了阴界仙藏,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就在这时,他们身旁的李清源忽然开口:“华道友、妃道友,多谢相助。”
两人同时一愣,皆看向了李清源。华云非不禁问道:“李道友,你是否心情不悦?”
李清源眼神微微一变,似乎在思索华云非是如何看出来的。
妃昔语气温和道:“你脸色有些沉重,是在担心莫道友吗?”
李清源点了点头。他身边除了白虎外,几乎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如今遇见这两位道友,也算是多了两位可以商量的人。
“他……有些麻烦在身,我不知他安危,所以担心。”李清源低声道。
华云非沉默片刻,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李道友,我可帮你一算。”
李清源有些诧异,“小七因果在身,无人敢算他,连方叔叔都不敢,你……”
华云非哈哈一笑,神色从容,“无碍,我自有方法。”他似乎对自己的“方法”颇为自信,或者不如说,那正是他的拿手绝活。
妃昔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丝惊讶。
而李清源已经恭敬开口:“请华道友一算。”
华云非微微颔首,随即闭上双眸,唇边念念有词,周身气息流转,却突然面色大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旁边的两人瞬间惊住。未等李清源开口,妃昔已经急切地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之前算的时候不是没事吗?”
李清源心中一震,心想之前算过?
华云非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面色略显苍白,运气平息了一会,才勉强笑道:“没事,我只是伤到了道基。”
妃昔脱口而出:“伤到道基还不是大伤?”
李清源连忙取出丹药递过去,然而华云非对他摆了摆手,自己掏出一瓶丹药一吞而尽。片刻后,他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华云非咳了一声,“是我自作自受,不小心多看了一点。”
李清源忍不住追问:“华道友,你看到了什么?”
华云非微微沉吟,缓缓说道:“莫道友没事,他会渡过这场难关的,只是……近期桃花会有些波折。”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打断道:“华道友,桃花?”
华云非面色瞬间一变,随即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掩饰道:“口误!我是说近期的运气。”
李清源心想,口误差这么远的吗。
华云非继续说道:“他近期正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一切取决于他的意志。他若能控制那股力量,坚定住自我,便还是他……”说话间,华云非突然皱起了眉头。
李清源忍不住问道:“若是不能呢?”
妃昔也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目光紧紧盯着华云非。
华云非沉默了片刻,沉重的目光直视李清源,“若是不能……就要请李道友多多包容他。很多错误他并非故意为之,而是身不由己,意志失控所导致的。”
李清源微微一愣,陷入短暂的沉默。
妃昔则在心底暗想,大师兄这说话的语气,明明就是在解说桃花啊。
李清源抬起头,忍不住追问:“失控是何故?”
华云非又沉默了片刻,“有他的原因,有你的原因,也有外界的原因。他是最不希望自己失控的人,事后总会悔恨失落,所以……当那种事发生之后,李道友,请你一定要安慰他。”
李清源呆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续请教道:“我当然会。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华云非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尽量对他好一些。他喜欢把重压全部扛在自己肩上,尽管压力早已超出了他的负荷,而某种意义上,世间除他之外,似乎也没人能够扛起那份重压。”
李清源陷入沉思,神情认真而坚定:“我会尽我所能对他好,不让他独自承担那一切。”
华云非轻轻点头,似乎安心了许多。
李清源又问:“还有吗?”
华云非微微一顿,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虽然说要尽量对他好,但也不能什么都答应他。人都容易被宠坏,他也不例外,所以适度很重要。李道友有时候就是太宠他了,反而导致他几乎失控。”
李清源似懂非懂,认真地追问:“如何做到适度?”
华云非喉头微微一哽,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恐怕需李道友亲自摸索。”
李清源恍然大悟,看向华云非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位世外高人。毕竟,寻常人怎会知道他平时喜欢宠着小七?道宗的数理派高手,果然厉害!
紧接着,他们又交谈了几刻钟。分开之后,妃昔忽地回神,盯着华云非的脸色,眼中满是担忧。
果不其然,走出百步之后,华云非又猛地吐了一口血,这次连站都站不稳。若非妃昔及时扶住他,他恐怕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大师兄,你怎么了啊?”妃昔惊慌地问道。
“我、我没事。”华云非一边断断续续地吐血,一边虚弱地转身,勉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妃昔从未见过华云非如此虚弱的模样,正常人谁算桃花会算成这样?
华云非似乎猜到了妃昔的困惑,却大笑道:“我方才,大概立下大功德了,嗯,稀世罕见的大功德啊。”
“什么?!”
妃昔一脸纳闷,算个桃花怎么就立下稀世罕见的大功德了?
-
不久之后。夜间,李清源再次击退了一波敌人。海岸边,他缓缓收剑,低声自语道:“华道友所言甚是有理,他说的‘失控’大概是说小七的魔龙体质吧?那确实容易失控,我之前早有见识,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小七是很危险。”
他犹记得,灌醉小七的那一夜。当时眼看着把人安慰好了,然而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岔子。他被失控的小七压在身下,被折腾得不轻。若不是小七醉得彻底,完全忘记了“方法”,否则搞不好就要擦枪起火了。
啊,事后的早上他好像忘了说。他当时那么生气,其实不完全是因为小七发酒疯,而是他不希望就那样让小七做。
思及此,李清源垂下眼帘,面色不自觉间绯红如霞,双唇微抿,矜持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书上不是说吗,第一次要留下美好的回忆,怎么能就那样给出?若真出事,事后最后悔的人反而是小七自己,他搞不好得因此改名了。”
李清源自言自语,忽然间情绪激动起来,好在周围无人,他轻咳一声,仿佛在对着空气解释,严肃道:“不要笑,我说的可是很正经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他立刻吓了一跳,惊道:“谁?!”
龙爷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是我,小清,你怎么了?”
李清源立即收起情绪,声线平静地回答:“我没什么,比起我,龙爷爷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龙爷爷体贴地没有追问,直接说道:“小七出关了,但身体虚弱,还有些神智不清,你能来照顾一下他吗?”
李清源立刻应道:“当然能!”说完,他分出一道分身,再对龙爷爷说:“好了,麻烦龙爷爷传送。”
龙爷爷微微点头。仙藏的限制手段虽强,但他作为大成真龙,自然也有他的手段。
片刻后,地下洞府昏暗一片,看不清周围的轮廓,只能隐约感受到一丝丝灵气的波动。
李清源缓缓落地,闻着熟悉的香味转身,只觉额头被轻轻地碰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果不其然摸到了冷硬的龙鳞。
是龙尾碰了他一下。
他不由一笑,手搭在龙尾上,顺着龙尾寻人,随即蹲下了身,手掌从龙尾一直抚摸到了尾椎骨,继续往上,成功摸到了手感熟悉的背脊。
那男人的手感极好,尤其是后腰、肩背、胸腹,肌肉结实流畅,起伏分明,摸哪儿都有手感。
没等他感慨,果然那男人开始抱怨了,“小清哥哥,你怎么一来就摸我。”
李清源感知到一道炽热的视线,却轻描淡写地说:“你上次趁我睡着脱我衣袍,我都不与你计较,这又何妨?”
男人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我又没有睡奸你。”
李清源没听清,问道:“睡什么?”
男人不再说话,此时他可能虚弱得很,实在没有力气再说太多。
李清源随意地坐在男人身旁,轻声说着他在闭关时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对男人的龙尾情有独钟,轻轻将它抱在腿上,温柔地抚摸着。
“小清哥哥,岳父大人有跟你说过道侣之事吗?”男人突然问道。
“有,父亲说修道路上无须道侣,还说好兄弟比道侣更重要。”李清源平静地回答。
“啊?可岳父大人自己都有道侣!”男人激动道。
“关于这件事我也困惑,你说对父亲来说,那位‘至尊大人’真的不及好兄弟吗?”李清源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可能不是岳父大人的心里话。”男人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是吗?”李清源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我觉得是。”男人认真地说。
李清源微微一怔,陷入沉思。
“小清哥哥,你呢,你不想有道侣吗?”男人的声音轻柔而试探。
“……我可能有些不明白。”李清源沉默片刻,低声说道:“道侣还得天天行夫妻之事,这不利于修炼。”
“什么天天?”男人被他惊得龙尾大振,“小清哥哥,你看的什么书,哪一页哪一行这么写?”
李清源微微一顿,许久才道:“好像不是书上写的,是我自己想的。”
男人闻言大笑出声,突然忍不住说出压在心里的一件“大事”。
“话说回来,我好像对小清哥哥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李清源感到好奇。
男人坐起身,随手环住李清源的腰,俯低身子,下颌轻抵在李清源的肩上,声音低沉而温柔地说:“是你灌醉我的第二天,我才确认到一件事。”
“到底是什么?”李清源忍不住问。
“这事说来一言难尽,小清哥哥本人都意识不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甚至会生我的气。”男人似乎有些犹豫,眼神闪烁不定。
李清源受不了卖关子,好奇心早已被勾起,哪能就这么算了?他轻捶双腿上的龙尾,故作严肃地说:“快说,否则……你的龙尾归我了!”说着,他故意地摇了摇龙尾尖。
这威胁其实毫无威慑力,但男人沉思片刻,还是道出了他的发现。
“小清哥哥,我发现你的想法和做法,许多时候比我还,但你又不是故意的,那夜体现得尤其突出,你一边故意玩火,一边矜持守礼,眼神既期待又克制,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感,所以我思来想去,才终于确定,你应该是所谓的——天然淫?”
李清源愣住了,反问:“金银的银?”
“是的淫。”男人耐心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忍俊不禁。
“原来如此。”李清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突然反应过来,瞳孔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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