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裹挟着热浪，透过慕思颜总裁办公室的全景落地窗。
在李慕白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他单手插兜倚着玻璃幕墙，指尖无意识着袖口的珍珠母贝纽扣，眼底还残留着化解金融危机后未褪的疲惫。
这场持续三个月的资本博弈，让他在金融圈声名鹊起，此刻却因一幅字画，即将掀开尘封千年的记忆。
"李先生，请稍等，慕总正在接一个重要电话。"
王晓彤踩着十厘米的黑色细高跟推门而入，白瓷茶杯里升腾的热气在她精心打理的卷发间氤氲。
青瓷盏底沉淀着几颗碧色龙井，茶汤在阳光折射下泛着琥珀色光晕，"这是慕总特意吩咐给您泡的，说是您喜欢的口味。"
李慕白修长的手指握住杯沿，骨节在薄瓷上投下细碎阴影。
茶香裹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窜入鼻腔，他眉峰微蹙："奇怪，我好像没跟慕总提过喜欢喝什么茶..."
话音未落，视线突然被墙角的檀木画架攫住。
那幅装裱着洒金绫边的字画斜倚在真皮沙发旁，泛黄的宣纸在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李慕白的皮鞋无意识向前挪动，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轻响。
当他看清绢本上"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的瘦金体字迹时，喉结剧烈滚动，手中茶杯险些落地。
王晓彤注意到他骤然紧绷的脊背，睫毛轻颤："这是慕总珍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真迹，据说是从苏富比春拍会上以八千万天价购得的。"
她涂着豆沙色甲油的手指抚过画框边缘，"上个月刚做完古画修复，连故宫博物院的专家都赞叹..."
"不对。"李慕白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指节叩在"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故国"二字上方，指甲在玻璃展柜上划出刺耳声响。
"第三行的'故国'二字笔锋应该更圆润一些，这里太生硬了；还有'朱颜改'的'改'字最后一笔，原作应该有个微妙的回锋..."
王晓彤的珍珠耳钉突然剧烈晃动，她倒退半步撞翻了边几上的琉璃摆件："李先生您...您怎么知道这些细节？慕总说这世上除了专业鉴定师，没人能看出这些细微差别。"
水晶镇纸落地的脆响中，李慕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无数画面如破碎的镜面在脑海炸开——鎏金蟠龙柱上缠绕的烛泪、素手研墨时腕间晃动的玉镯、宫墙外传来的更鼓声。
他踉跄扶住画架，掌心触到木质纹理的瞬间，记忆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画面。
月光漫过雕栏玉砌，自己提笔在素绢上写下"问君能有几多愁"，身侧女子垂眸轻笑，发间步摇扫过宣纸面，留下若隐若现的墨痕。
"王秘书！"李慕白猛然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起奇异的金光，"请给我准备笔墨纸砚，要上好的宣纸和狼毫笔！"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竟让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王晓彤呼吸一滞。
"可、可是慕总办公室没有..."王晓彤的喉结艰难滚动，余光瞥见墙上电子钟显示10:17——距离慕思颜挂断电话还有三分钟。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想起上周秦霄贤在咖啡厅塞给她的牛皮纸袋，里面的银行卡余额此刻正在疯狂跳动。
"立刻去准备！"李慕白抓起桌上的镇纸砸向玻璃展柜，钢化玻璃应声而裂。
他弯腰捡起画轴，指腹着"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落款，鼻腔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当王晓彤抱着文房西宝冲回办公室时，李慕白己经扯开领带，雪白衬衫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朱砂痣。
二十分钟后，慕思颜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
李慕白赤着一只脚踩在办公桌上，西装裤卷到膝盖，狼毫笔饱蘸浓墨在丈二宣纸上疾走。
他发尾垂落几缕碎发，随着运笔的动作扫过下颌，在空气中划出黑色弧线。
"这...这是..."慕思颜手中的文件夹啪嗒坠地，红色指甲油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她望着宣纸上力透纸背的"小楼昨夜又东风"，太阳穴突突跳动——这字迹，这运笔时手腕翻转的弧度，与她在梦境中见过千百次的画面分毫不差。
李慕白的笔尖突然顿在"不堪回首"的"堪"字，墨汁在纸面晕开成深色涟漪。
他缓缓抬头，西目相撞的刹那，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慕思颜摸到身后门框的雕花，冰凉触感却无法驱散掌心的滚烫。
她看见李慕白眼中翻涌的情绪，像极了金陵城破那日，李煜站在宫墙下望向她的眼神。
"不可能...这不可能..."慕思颜踉跄着扶住桌子，指节擦过桌面上的砚台，沾了满手墨渍，"笔迹、风格、甚至连运笔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保险柜里的日记，泛黄纸页上记载着那个月圆之夜，李煜在她掌心写下"思颜"二字时，笔锋划过皮肤的。
李慕白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墨粒。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我从未学过李煜的书法..."
记忆碎片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御书房里的檀香、女子发间的茉莉香、亡国时被扯断的玉珏。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浮现出黑白无常勾魂时，自己攥着女子的手说"来世必寻你"。
慕思颜突然冲上前，冰凉的手指掐住李慕白的手腕："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写出和李煜完全一样的字？"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归墟秘境"，想起在古董店初见李慕白时，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王晓彤手机摄像头轻微的快门声。
她后退两步躲进阴影，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动："秦少，他真的能写出李煜的字！"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李慕白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吼，额角青筋暴起——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刑场上飞溅的血花、孟婆汤碗碎裂的声响、转世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正是慕思颜泪流满面的脸。
(http://www.220book.com/book/JAF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