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的灯笼是用人皮糊的,烛芯泡在媚骨灵液里,照得整条花街泛着粉紫色幽光。林烬踩着龟奴的脊背下轿时,腕间的菌丝正在袖中翻涌——这是阿箐分给他的"探灵须",此刻正因感应到同类气息而疯狂抽搐。
"贵客是头回来?"老鸨的罗裙下伸出八条蝎足,尾针蘸着胭脂往他衣领点来,"我们白璃姑娘的媚骨香,可是用三百童子心头血......"
"我要淬符的灵液原浆。"林烬弹出一枚锁灵钉残片,钉子穿透老鸨的蝎足钉在地面。残片表面的蚀骨符纹亮起时,整座花楼突然寂静,所有寻欢客脖颈后都钻出银蓝菌丝——他们早被改造成媚骨灵液的活体容器。
三楼珠帘后传来白璃的笑声,她的嗓音裹着蜜糖般的毒:"取原浆得进‘醍醐阁’,就怕客官受不住那滋味。"
醍醐阁的门是整块脊椎骨拼接的,林烬推门时,某截椎骨突然转动眼珠。室内没有床榻,只有上百个倒悬的矿奴,他们天灵盖插着琉璃管,淡金色的骨髓正顺着管道汇入中央的青铜鼎。鼎身浮雕的蚀祖脐带纹路,与白璃脊背的星图刺青如出一辙。
"每月初七,古族会把淘汰的矿奴送来。"白璃的赤足踏在鼎沿,蝎尾从裙底探入鼎中搅拌灵液,"抽干骨髓的废料正好喂我的小可爱们。"
她突然掀开裙摆,林烬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人类的下肢,而是由千百条蚀祖触须组成的伪足。触须表面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颗矿奴的眼球,此刻正齐刷刷转向林烬。
"淬符要用活髓现取。"白璃的触须缠住某个矿奴,琉璃管顿时喷出血雾。那矿奴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用林烬故乡的方言嘶吼:"快逃!他们要把你炼成......"
声音戛然而止,触须吸盘上的眼球同时爆裂,溅出的汁液在鼎中腾起青烟。林烬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认得那个口音——来自他七岁前生活的小山村,而那个村庄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古族屠尽。
"现在该付定金了。"白璃的伪足突然暴涨,触须缠住林烬的腰拽向铜鼎。沸腾的灵液中浮出无数人脸,都是被吞噬的客人残魂。林烬反手划开小臂,将混着菌丝的血甩向鼎身蚀祖纹路。
鼎内突然传出婴儿啼哭。灵液疯狂翻涌,凝聚成一条与赌坊血池下相同的脐带虚影。白璃脸色骤变,触须猛地将林烬甩向墙壁:"你竟敢唤醒母体!"
林烬的后背撞碎脊椎骨门板,菌丝自动编织缓冲网。他在满地碎骨中抬头,看见鼎中脐带正将灵液吸食殆尽——那些融合了矿奴骨髓与客人精血的液体,正是蚀祖胚胎的养料。
"原来天机阁在帮古族喂养蚀祖。"林烬的菌丝钻入地板缝隙,顺着琉璃管逆流而上。当菌丝刺入某个矿奴颅内的瞬间,海量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山村雪夜,古族铁骑踏碎祠堂的画面。
但这次视角截然不同。
记忆中的自己正被黑袍人按在祭坛上,而站在坛边手持锁灵钉的,赫然是年轻时的白璃。她脖颈还没有星图刺青,但眼角那颗泪痣与现在分毫不差。
"看来小可爱们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白璃的触须突然全部缩回裙下,她轻抚鼎中脐带柔声道:"把客人的秘密吐出来。"
脐带剧烈抽搐,喷出一团混着记忆碎片的粘液。林烬闪身躲开,粘液腐蚀的地板上显影出令他窒息的画面:七岁的自己被钉在锁灵台上,白璃正用沾血的指尖在他脊背描绘星图。
"眼熟吗?"白璃的蝎尾勾起铜镜照向林烬后背,"你猜黑图为什么刚好能补全我身上的刺青?"
菌丝在此刻完成逆流。所有琉璃管同时炸裂,倒悬的矿奴如雨坠落。林烬接住某个将死的矿奴,发现他掌心攥着片染血的襁褓——那是自己幼年失踪时裹着的布料。
"你出生时,我就往你骨髓里种了蚀祖的芽。"白璃的伪足攀上房梁,整座醍醐阁开始坍塌,"现在该结账了,小师弟。"
林烬抱着矿奴跃出窗口,怀中人突然用最后力气抓住他手腕。菌丝传来断续的讯息——这是当年抱着他逃出祭坛的哑叔,二十年来被反复抽髓却因蚀祖寄生不死。
"快...去..."哑叔的瞳孔炸开,钻出与白璃同源的蚀祖触须。林烬拧断触须的瞬间,菌丝从哑叔心脏拽出枚染血的锁灵钉,钉身刻着"陆九渊封"。
红袖招在身后轰然倒塌,白璃的笑声混在尘烟里:"代我向陆师兄问好!"
林烬攥着染血的锁灵钉,发现钉尖残留的符力正与黑图共鸣。菌丝自动包裹钉身,浮现出陆九渊被蚀祖触须贯穿丹田的记忆画面——那伤口的位置,与他三年前救林烬时留下的旧疤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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