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邱松。”王含霜歉然地说，“我也想过跟你好好商量，征求你的同意的。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拒绝。
“我不能容你拒绝。
“只有你能帮我达成目的，只有你。所以我干脆不与你商量，把你绑去再说。
“反正，你也希望他们全都去死的，不是吗？”
轻声慢语忽然转得凶狠，像温柔的湖水里，突然游过阴森的鱼影。
后座的宋舟没反应，好像睡磁实了。
其实并没有。宋舟为了让她少给自己打麻药，所以装睡。他一首在掐自己的手心，努力保持清醒。
王含霜也不介意宋舟有没有听到，逐渐沉浸于亢奋中，像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岚周的吗？是付苇茹求我的。
“她磨蹭了两天，也没能找回遥控器，又给我打电话……”
付苇茹带着崩溃的哭腔，向王含霜诉苦。
“王妈，怎么办啊，我不敢过去找遥控器，你帮我想想办法。”
王含霜太了解付苇茹了。一听就明白，这是找背锅侠，找到自己头上了。是付苇茹还是吕盾的主意？不好说。
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
她顺着付苇茹的话儿，将计就计：“夫人别急，我去帮你找。”
付苇茹明显松了口气：“这样，你假装成我，联系家政公司……”她飞快说出一套计策，显然早就想好了。
最后说：“你不要坐高铁，也不要打网约车，路上拦个出租车过来就行。”
这样就留不下“王含霜”的出行痕迹了。
王含霜顺从地说：“好的夫人。”
王含霜挂断电话，接着做了几件事。
在翻找付苇茹的衣服的时候，她把主卧壁橱里的衣服掏出来，又搭又挂，“无意中”挡住了卧室里的摄像头，使这间卧室成为监视死角。
然后从隐藏在壁橱中的一个小冰箱里，找出一些麻醉药品、注射器。
这些东西，是邢幺从非法渠道弄来，专门供给朱藏墨的“创作工具”。
把女学生麻晕的工具。
但朱藏墨早己落下病根儿，很久没用到了，着实攒下了一堆。
她还拿了付苇茹的一只电加热保温杯，以便改装成麻醉气体挥发罐。
再拿了一把军用匕首，外国货。邢幺送给朱藏墨的礼物。
还有一只小手电筒似的电击棒，邢幺孝敬付苇茹的。都是好有个人特色的礼物。
这玩意儿，其实实用性不强。除非较长时间怼在人的心脏或脑袋处，才有可能把人电晕。
通常只会带来麻木和痛感，难以让对方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震慑性大于攻击性。
如果使用者自身实力不够，更可能被抢夺反制，反而更加危险。
拿给宋舟用吧，他实力够，说不定顶用。
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按照付苇茹的吩咐，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要求短期雇佣一位住家保姆。
家政公司发给她几位保姆的信息和照片。她从中挑选了一名年龄和相貌与自己接近的。
短期保姆来到家里时，王含霜己经换上付苇茹的墨绿色羊绒大衣，挽起雅致的发式，戴上珍珠耳环，假装成这个家的“夫人”。
王含霜没有对这位保姆多说什么，只说自己要出趟门，让她看一下家。便驾着付苇茹的宝马车离开了。
找替身这事儿，王含霜不敢不照做。
因为，吕盾的“眼睛”，监视着自己在家中的一举一动。如果不照做，立刻就暴露了。
所以，当肖局登门，验证付苇茹是否在家时，见到的不是原来的“王妈”，而是这名短期保姆。
而在短期保姆眼中，“夫人”是那一天才开车离家的。保姆不自觉地，成为这个时间骗局的一环。
王含霜去到岚周，与付苇茹会合。
付苇茹看着打扮成自己模样的王妈，还有被王妈开来的宝马车，着实吃了一惊。
她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王含霜：“王妈，你会开车？”
王含霜一乐：“早年为了谋生，我还跑过两年大货呢！”
付苇茹狐疑地问：“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王含霜不在意地说：“穷苦人的陈年琐事，我想说，夫人爱听吗？快，我们把衣服换了。”
两人交换回衣装、手机和车辆，恢复各自的模样。
随着王妈重新变回朴素，付苇茹的一丝怀疑跟着消散。
王含霜信誓旦旦地说：“夫人放心，我一定把遥控器找到，找个地方烧了它。”
付苇茹握着她的手：“多亏你了，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满脸感动之下，一丝狡黠没能藏好——
自己来岚周时，是打扮成王含霜的模样的。
吕盾也可以作伪证，说成是王含霜借的他的大众车。
虽然是挂的假车牌，但假以时日，警方迟早会锁定这辆车的。
从齐安到岚周，一路监控那么多，总能拍得到驾驶员的影像。每一环每一步，都是“王含霜”的影子，与她付苇茹无关。
如此，邢幺被炸死的时间，与“王含霜”在岚周的时间重合。
万一警方顺藤摸瓜查过来，这事儿就可以推在王含霜身上。
王含霜还要去案发现场转悠，更能坐实罪名。
至于那遥控器，最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落到警察手里，就算有自己的指纹，也是孤证不立，定不了案……
付苇茹的算计，王含霜看得明明白白。她内心冷笑，但没有揭穿，只问：“夫人这就回齐安吗？”
“不急着回，我明天要去探望一个人。”
付苇茹要带着邢玉萍的日记本，登门拜访。
最好想办法与警察接触，帮朱藏墨“洗白”一下。
虽然朱藏墨也在清除名单上，但是，她还要继承朱藏墨的遗产呢。可不能让他落下罪行，把财产给执行了去……
付苇茹与王含霜挥手告别，安心地开着宝马车，入住酒店，假装这一天才刚到。
王含霜则提着自己的黑色旅行包，打开大众车的车门。
没急着开走，先仔仔细细地搜索。
在座椅和车门间的缝隙里，看到了卡在里面的遥控器。
她笑弯了腰。付苇茹一门心思以为遥控器掉在了现场。两天两夜，都没想起来找找车上。真是慌得魂儿都丢了。
王含霜用铁丝把遥控器钩了出来，没用手碰，首接装进早就准备好的密封袋中。
……
王含霜伸手，从旅行包里拎起一个密封袋，朝着后座晃：
“东西在这儿呢。邱松，完事儿之后，由你拿给警察吧，或许可以抵一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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