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在林若曦掌心震得几乎要脱力，十二道虚影融合的金光突然炸裂成星屑，她识海深处传来细碎的碎裂声——是那些老东西的残魂，连最后一点灵光都融进了她的血脉里。
神血在血管里烧得发烫，像有液态的金砂顺着骨髓往上窜。
林若曦咬得后槽牙发疼，喉间溢出半声闷哼，却在看见手腕那道突然浮现的纹路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道暗金色的咒印，从腕骨蔓延至小臂，纹路扭曲如被烈火灼烧的锁链，却在末端绽放出半朵残莲——正是前世典籍里记载的"弑君者印记"。
她想起老周残魂消失前那句"接着"，终于明白十二位旧臣用残魂封印的，不只是对抗弑神咒的力量，更是将反抗冥王的血誓，刻进了她的骨血里。
"林若曦。"
冷得像浸过忘川水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林若曦猛地抬头，便见虚空中裂开一道漆黑缝隙，玄色官服的身影踏雾而出。
他腰间悬着判官笔，额间金纹如刀刻，正是消失百年的冥判。
宴会厅的温度骤降十度。
红蝎的幻术团在半空中凝成冰渣，无常杀手的黑绳"啪"地断成两截，连程砚之慌乱的脚步都顿在原地——所有人的动作都因这道身影的出现而凝固，除了林若曦。
她望着冥判泛着冷光的眼，突然笑了。
那笑意带着劫后余生的锐度："您来得倒巧，正好见证我撕了冥王的剧本。"
"你触及了禁忌。"冥判的声音没有起伏，判官笔在指尖转了半圈，笔尖点向她腕间的弑君者印记，"十二生死簿旧臣以魂为引，唤醒上古反抗者的血誓。
现在冥界法则正在锁定你的位置，冥王的意志会顺着这道印记，在三息内碾碎你的魂魄。"
林若曦的呼吸一顿。
她能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刺痛，那是冥王的精神力正顺着弑君者印记的缝隙往里钻。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视野里泛起重影，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却坚定："所以呢？
您来杀我，还是..."
"要么死，要么与我签订临时契约。"冥判截断她的话，玄色袖袍翻卷，一张泛着青光的契约纸飘到她面前，"用你的神血为媒介，借我审判之力抵御侵蚀。
但契约时效只有半柱香，之后无论成败，我都必须抹除这道印记。"
林若曦的指尖在契约上悬了三秒。
她望着不远处的程砚之——他的西装前襟沾着红酒渍，刚才跑过来时撞翻了餐桌，此刻正攥着桌布边缘，指节发白地盯着她，幽蓝瞳孔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那是真正的、不受操控的人类情绪。
"签。"她抓起判官笔，笔尖刺破指尖，血珠坠在契约上的瞬间，青光骤然暴涨。
林若曦感觉有冰凉的力量顺着血管窜遍全身，原本灼烧的神血突然平静下来，连冥王的精神侵蚀都被挡在识海之外。
"程砚之控了。"她迅速开口，目光锁着冥判的眼睛，"沈星河觉醒时的傀儡状态，是冥王意志的投影。
他现在体内有两股意识，一股是被压制的本人，另一股..."
"是冥王的候选容器。"冥判的瞳孔微缩，判官笔重重戳向地面，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黑纹，"难怪他能承受沈星河的神格反噬。
你早发现了？"
"从他第一次在后台替我挡酒开始。"林若曦的声音放轻，视线却始终没离开程砚之。
他此刻正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内撕扯，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他每次失控前，后颈都会浮现与冥王相似的金纹。
刚才跑过来时，那些纹路淡了——说明他的意识在反抗。"
"很好。"冥判抬手结印，空中黑纹化作锁链缠向红蝎与无常杀手。
红蝎的丹蔻指甲在臂弯掐出血痕，幻术化作血色蝴蝶反扑，却被锁链绞成碎片；无常杀手重新戴上黑帽，帽檐阴影下的金纹与冥王如出一辙，他反手抽出腰间骨刀，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被烫得松手。
林若曦能感觉到契约的力量在体内翻涌。
她望着程砚之颤抖的背影，喉间泛起腥甜——是神血与审判之力在激烈碰撞。
但这一次，她没有擦去嘴角的血，反而攥紧权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宴会厅的警报声还在响。
程砚之突然抬起头，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的幽蓝瞳孔里蒙着层水雾，像是刚从深水里浮上来，嘴唇动了动，却因为太过慌乱而没发出声音。
林若曦望着他，突然笑了。
她腕间的弑君者印记泛起暖光，那是十二旧臣的残魂在为她护航。
她向前迈了一步，权杖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这一步，是走向程砚之，也是走向冥王计划里最致命的破绽。
林若曦的鞋跟碾过碎成星芒的水晶灯渣，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琴弦上。
程砚之的幽蓝瞳孔里翻涌着浑浊的黑雾，后颈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耳后——那是冥王意志即将彻底吞噬他的信号。
她攥紧权杖的手沁出冷汗，作者“冬日余生”推荐阅读《冥界黑月光：娱乐圈的逆袭人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却在触到他发烫的手腕时，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酒吧后巷，这个总穿定制西装的男人醉得东倒西歪，攥着她的衣角说"我不想当提线木偶"。
"砚之！"她低喝一声，权杖顶端的十二星芒突然亮如白昼。
程砚之的睫毛剧烈颤动，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意识深处。
林若曦趁机将权杖重重抵在他额心，十二旧臣的残魂顺着神血窜入他识海——那是她用半条命换的破局钥匙。
程砚之的身体猛地绷成一张弓。
林若曦被震得踉跄后退半步，却看见他后颈金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困兽，幽蓝瞳孔里黑雾翻涌的间隙，闪过一丝熟悉的清明——是那个会在她被泼咖啡时默默递纸巾，在她被通告排到凌晨时塞热牛奶的程砚之。
"记得吗？"林若曦的声音染上几分哽咽，却仍像淬了冰的刀，"你说你羡慕我能站在舞台上，说你从小到大都在替程家活，替沈星河活，替...替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活。"她指尖掐进他掌心，"现在，替自己活一次。"
程砚之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
他抬手抓住她抵在额心的权杖，指腹重重压在她腕间的弑君者印记上。
两股力量在接触的瞬间炸开——林若曦的神血灼烧着他的掌心，十二旧臣的残魂在他识海掀起惊涛，而冥王的意志化作黑色锁链，正从他脊椎深处往上钻。
"痛..."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原来...原来清醒这么痛。"
林若曦的眼泪砸在他手背。
她能感觉到契约的力量在体内消退，半柱香的时限快到了。
宴会厅穹顶突然传来轰鸣，水晶灯成串坠落，红蝎的幻术碎片在坠落途中重新凝结成血蝶，而无常杀手的骨刀终于挣脱锁链，带着腥风朝她后心刺来——是冥王的怒火具象成了现实。
"冥判！"她转头嘶吼，发尾被骨刀带起的风撩得狂乱。
冥判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金色弧光，骨刀"当"地撞在光刃上，迸出火星。
他玄色官服被风掀起，额间金纹亮得刺目："契约时效剩十息！
带程砚之到船尾！"
林若曦背起程砚之的瞬间，他突然在她颈侧低笑。
那笑声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是他清醒时的声线，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尾音："抱歉...现在才有力气抱你。"
"闭嘴。"林若曦的眼泪滴在他西装领扣上，却在触到他滚烫的体温时，突然想起前世在生死簿前看到的他的命盘。
那时她以为那团纠缠的黑雾是程家的阴谋，现在才明白，是冥王从他出生起就种下的容器印记。
游艇开始倾斜。
海水从破碎的舷窗倒灌进来，冰冷的水流漫过林若曦的脚踝。
她踉跄着冲向船尾，程砚之的重量压得她肩胛骨生疼，却在看见甲板尽头那道青色光门时，突然笑了——是玄女的传送阵，阵纹里流转的星芒与她权杖上的十二星芒遥相呼应。
"进去！"冥判的声音裹着风雷，他反手甩出两道锁链缠住红蝎的手腕，将她拖向正在崩塌的宴会厅中心。
红蝎的丹蔻在锁链上抓出火星，却在触到光门的瞬间，突然对林若曦露出诡异的笑："他说...你会后悔救这个容器。"
林若曦没理她。
她抱着程砚之冲进光门的刹那，整艘游艇发出濒死的哀鸣。
冥王的怒吼穿透层层海水，震得光门剧烈摇晃："林若曦！
你逃不过七世轮回！"
程砚之在她怀里猛地抽搐。
他后颈最后一丝金纹彻底褪去，意识却像被抽干了力气，眼尾泛红地蹭着她肩窝："别走...我好像...又要睡了。"
林若曦刚要应他，光门突然闭合。
再睁眼时，他们己站在铺着青石板的庭院里，西周是缭绕的云雾，远处传来清越的鸾鸣。
程砚之的呼吸逐渐平稳，额角还沾着未干的冷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安全了？"她转头问，却发现冥判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玄色官服沾着暗红血渍。
他望着程砚之的目光像在看一件精密却危险的器物，最终只说了句："玄女的隐世阁，暂时安全。"
庭院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林若曦猛地回头，却只看见云雾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是拍卖会老板。
他蹲在地上捡起块焦黑的碎片，在指尖两下，抬头时露出的笑容比海妖的歌声更让她脊背发凉。
"有意思。"他的声音混着风钻进隐世阁，"原来除了神族血脉，连弑君者的印记都能当筹码。"
程砚之在她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攥紧她衣角。
林若曦望着云雾中逐渐消散的人影，又低头看了眼腕间淡去的弑君者印记，突然想起红蝎最后那句话。
她摸了摸程砚之发烫的脸颊，轻声道："不管怎样...至少这一世，你先活过来。"
隐世阁的门扉在身后吱呀闭合。
庭院里的青竹被风掀起，漏下几点碎金，落在程砚之微颤的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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