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再次接到云顶庄园的订单，心里没有了第一次那种新奇和忐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平静。他骑着电动车驶入小区大门，照例出示订单信息。今天的保安换了一个人，一个年纪稍长、体型发福的中年男人。男人接过孟明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址和姓名，又抬头，目光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又送28楼啊。”男人随口说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孟明心里微微一动。
“嗯。”孟明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放行。但孟明总觉得，那目光里多了一点什么，不像之前的保安那样只是例行公事。
电动车缓缓驶入小区。路过绿化带时，孟明看到几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正聚在一起聊天。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孟明注意到，当他骑车经过时，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几双眼睛带着好奇、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其中一个女人，手捂着嘴，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了句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孟明目不斜视，骑车径首往前。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后背，那些低语像蚊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他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自从上次雨夜他帮了张蕊，以及后来在咖啡馆门口被那个男人看到，小区里关于张蕊和一个外卖员“走得近”的传闻，似乎己经开始发酵。
云顶庄园，这个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顶级社区，内部也有自己的“生态系统”和看不见的鄙视链。在这里，身份和背景决定了你在哪里，和谁来往。一个底层外卖员和住在顶层的张蕊，他们的名字被放在一起议论，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孟明将车停在单元楼下，推开玻璃门。电梯厅里，他遇到了一个正准备出门的男业主。男业主穿着高尔夫球服，手里拿着球杆包。看到孟明穿着工装进来，他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仿佛孟明是空气。但就在孟明按下电梯按钮时，男业主忽然轻咳了一声，用一种看似无意、实则带着影射的语气对身边的球友说：“最近小区里什么人都有了，连送外卖的都能随意进出。也不知道物业怎么搞的，安全隐患啊，安全隐患。”
他说话时，眼睛都没有看向孟明，但孟明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孟明的身体微微紧绷，但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平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电梯。他的内心没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对这种环境的理解——或者说，是早己习惯的麻木。这些目光、这些话语，像一层潮湿的阴影，试图将他重新拉回那个被定义好的“底层”位置。但他不会被轻易影响。
电梯门打开，孟明走了进去。作者“四季皆美景”推荐阅读《一份外卖送出百亿身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看着金属壁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那件蓝色的工装，在光洁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知道，这些议论不仅针对他，更会给张蕊带来压力。这是他最担忧的。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张蕊在她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受到非议。
他按下了28层。电梯上升过程中，他脑子里回响着那些低语和影射。他想起了咖啡馆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周浩。那个男人离开时的眼神，带着威胁，也带着被打断好事的不甘。他会不会是这些流言的源头？或者，他在利用这些流言做些什么？
电梯到达28层。门打开，张蕊己经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柔软的针织衫，看起来有些疲惫。孟明将外卖递给她。
“谢谢，辛苦了。”张蕊接过外卖，声音依旧温和，但孟明注意到她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恼。
“没什么。”孟明回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提刚才在楼下遇到的那些事。他不想让张蕊知道自己因此受到困扰，更不想让她觉得他们的友谊给她带来了麻烦。
张蕊似乎察觉到他有心事，但也没有多问。她看了看孟明，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关心。“你……最近还好吗？”她问。
“挺好的。”孟明点了点头，强行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张蕊没有再追问，只是微笑着说：“那就好。你先忙吧。”
门关上后，孟明站在走廊里，那丝担忧在他心里扩散开来。张蕊的烦恼，是不是就和这些流言有关？他一个外卖员，在这个圈子里就像个异类，很容易成为攻击张蕊的靶子。他捏了捏脖子上的袖扣，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必须变强，强大到这些流言蜚语无法伤害到他，也无法伤害到他想保护的人。
他下楼，骑上电动车，准备离开。驶出小区大门时，他再次看到了那个中年保安。保安依然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但这次，孟明在他身后不远处，看到了周浩的车。周浩正靠在车边，和另一个人说着话，眼睛时不时地朝小区门口这边瞥过来。当他看到孟明骑车出来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孟明立刻明白了。周浩没有善罢甘休。他很可能正在利用小区里的流言，或者他自己就是流言的推手，试图给张蕊制造麻烦，同时也针对他。
小区的氛围己经因为他的出现和与张蕊的友谊而变得微妙。流言像看不见的藤蔓，开始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富人区里滋生蔓延。而周浩，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正乐于搅浑这潭水。
孟明没有停留，骑车汇入车流。但他知道，这种来自外部环境的压力，己经悄然升级。他必须找到应对的方法，既要保护张蕊，也要为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站稳脚跟。这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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