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像一柄重锤,敲打着朵朵的耳膜。车窗外的景色从南方的青翠逐渐变成北方的枯黄,最后是皑皑白雪覆盖的无边原野。朵朵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她用指尖画了朵小梅花,和父亲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还有半小时到站。"陆卫国从前排座位转身,左眉上的疤痕在车厢顶灯下格外明显。他穿着便装,但腰间鼓起一块——朵朵知道那里别着手枪。
白兰帮女儿系紧围巾:"外婆家很冷,比深圳冷多了。"
朵朵点点头,额头突然一阵刺痛。那种熟悉的电流感又来了——自从飞机上踩碎监测装置后,她的"预见"越来越频繁。此刻,她眼前浮现出清晰的画面:暴风雪中的小站,戴皮帽的男人躲在煤堆后,手臂上的星形纹身...
"妈妈,下车后有人跟踪我们。"朵朵拽了拽白兰的袖子,小声说。
白兰和陆卫国交换了个警觉的眼神。自从离开深圳,他们一首保持高度警惕——林薇给的监测设备被悄悄留在机场垃圾桶,陆卫国还特意换了三趟车。
"朵朵怎么知道的?"陆卫国状似随意地问。
"我...我梦见的。"朵朵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她不敢说这些画面就像老电影一样在眼前闪回,而且越来越清晰。
陆卫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从行李架取下背包:"提前下车。"
火车在无名小站紧急制动时,卷起的雪雾像棉絮般扑向站台。朵朵被陆卫国用军大衣裹着抱下车,刺骨的寒风立刻穿透层层衣物。这里比她预见的更破旧——木质站牌己经腐朽,上面"向阳屯"三个字模糊不清。
"跟我来。"陆卫国压低声音,领着她们沿铁轨疾走。朵朵听见身后传来哨声和喊叫,但被呼啸的北风撕成碎片。
穿过一片桦树林后,三间低矮的砖房出现在眼前。烟囱冒着稀薄的炊烟,院门口堆着高高的柴垛——和朵朵预见的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个皮帽男的身影。
"妈!"白兰声音哽咽,几乎是扑向中间那扇木门。
开门的白发老妇人让朵朵心头一震——这就是她梦中躺在病榻上的外婆!老人佝偻着背,脸上皱纹像树皮一样深刻,但眼睛依然明亮。她颤抖的手抚上白兰的脸:"兰子...真是兰子..."
朵朵被拉进温暖的屋内,扑面而来的是柴火、中药和腌酸菜混合的复杂气味。外婆的手粗糙得像树皮,却异常轻柔地捧起她的脸:"这就是朵朵?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炕占去半间屋,旧衣柜上的搪瓷缸掉了几块漆,墙上的挂历还停留在1976年。唯一显眼的是炕头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正播送着特区建设的新闻。
"先上炕暖和。"外婆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这位同志是..."
"陆卫国,我丈夫的..."白兰顿了顿,"同事。"
外婆的眼睛眯了眯:"哦,就是那个..."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白兰慌忙扶住老人,朵朵看见母亲指尖发白——外婆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没事,老毛病了。"外婆摆摆手,却突然压低声音,"你们来得正好,前天有个戴皮帽的赤脚医生来,说要给我看病,眼睛却老往阁楼瞟..."
朵朵浑身一紧。预见成真了!
陆卫国立刻检查门窗:"大娘,您家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外婆从炕席下摸出把钥匙:"阁楼有个铁盒,是兰子爸留下的。那人八成是冲着这个。"
阁楼入口藏在灶台后方,需要挪开一口大缸。陆卫国爬上去时,朵朵听见清晰的"咔嗒"声——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朵朵,来帮外婆择菜。"白兰声音发紧,明显想把女儿支开。
朵朵假装听话地坐在小板凳上,耳朵却竖得老高。阁楼传来翻动物品的声响,接着是陆卫国压抑的惊呼:"这是...04项目初期图纸!"
外婆的手突然抓住朵朵的手腕:"孩子,你爸还好吗?"
朵朵一愣:"爸爸很好...就是工作忙..."
"忙好,忙好啊。"外婆着她的头发,眼神却飘向窗外,"那年他被带走前,连夜送来这个盒子,说要是他回不来,就等兰子生了孩子再..."
白兰手里的菜刀"当啷"掉在案板上:"妈!您早知道建国他..."
"嘘!"外婆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院外的狗狂吠起来。朵朵从窗户缝隙看见一个戴皮帽的身影正在翻越篱笆,右臂上的星形纹身在雪地里格外刺眼——北极星!
陆卫国闪电般从阁楼跃下,将铁盒塞给白兰:"带朵朵和资料从后门走!去县武装部找李部长!"
"不!"白兰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一起走!"
朵朵的额头突然剧痛,眼前闪过血红画面:暴风雪中,陆卫国倒在血泊里,皮帽男狞笑着举起枪...
"陆叔叔不能去!"朵朵尖叫,"会死!他会死!"
所有人都愣住了。陆卫国蹲下来,双手按住朵朵颤抖的肩膀:"朵朵,你看见了什么?"
福运小奶包:七零厂长宠妻日常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福运小奶包:七零厂长宠妻日常最新章节随便看!"雪...好多血...那个人开枪..."朵朵语无伦次地描述着预见到的场景,每说一个字,额头就更痛一分。
外婆突然从炕下抽出把猎枪:"我老了,你们走!"她拉栓上膛的动作熟练得惊人,"老头子当年打土匪留下的。"
陆卫国夺过猎枪:"白兰,这是命令!带资料和孩子走!"他转向朵朵,"朵朵,保护好妈妈。"
前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窗棂发抖。陆卫国一脚踢翻桌子作为掩体,猎枪对准门口:"走!"
白兰抱起朵朵,抓起铁盒冲向后门。朵朵在母亲肩头看见皮帽男举着枪闯进来,陆卫国扣动扳机——猎枪的轰鸣声中,她听见一声痛呼,但不确定是谁中了弹。
屋后的雪深及膝盖。白兰深一脚浅浅一脚地奔向树林,朵朵被颠得胃里翻江倒海,却死死抱住铁盒不放。她额头上的刺痛越来越剧烈,新的画面不断闪现:结冰的河面、废弃的磨坊、穿军装的人...
"妈...往左...有解放军..."朵朵虚弱地指引。
白兰毫不犹豫地转向左。穿过一片灌木后,他们真的遇到了巡逻的民兵!带队的李部长认识白兰父亲,立刻带她们去了武装部。
安全屋里,白兰终于打开铁盒。里面是一沓发黄的图纸和本日记。她翻开第一页就哭了——那是云建国的笔迹:
```
1980年9月14日
卫国负责的通讯系统被植入后门,明日将借"事故"转移敌人注意。若我回不来,请告诉兰,梅花烙是我们三人的誓言,永不改变。
```
日记本里夹着张三人合影——年轻的云建国、白兰和陆卫国站在梅花树下,每人手腕上都有个新鲜的烫痕:梅花烙。
朵朵轻触照片,突然一阵眩晕。这次预见比以往都强烈:她看见父亲在卫星发射台前焦急地联系谁;看见林薇在实验室里对着她的脑波图谱流泪;还看见...自己站在某个领奖台上,背后横幅写着"亚运童装设计大赛"!
"朵朵?朵朵!"白兰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女儿惨白的脸色吓坏了她,"哪里不舒服?"
"爸爸...林阿姨..."朵朵气若游丝,"他们在找我..."
李部长匆匆进来:"陆同志负伤了,但抓住了那个特务!他供出是受境外机构指使,专门搜集军工情报和...特殊儿童案例。"
白兰抱紧朵朵:"我们得回深圳!"
"暴风雪封路了,明天才有车。"李部长为难地说,"今晚这里很安全。"
那晚,朵朵睡在外婆身边。老人吃了药,呼吸平稳许多。半夜,朵朵被轻声啜泣惊醒——白兰正借着煤油灯翻阅父亲的日记,泪水打湿了纸页。
"妈妈..."朵朵爬过去,小手擦去母亲的泪。
白兰把女儿搂进怀里:"妈妈错了...这么多年,一首错怪你爸爸..."
朵朵安静地听着母亲讲述往事:云建国和陆卫国是军校同学,同时爱上白兰;那个梅花烙是三人友情的见证;04项目危机中,云建国主动"牺牲"保全了陆卫国和整个通讯网...
"他为什么不解释..."白兰哽咽着。
"因为..."朵朵突然福至心灵,"陆叔叔也爱妈妈呀。爸爸知道如果他说出真相,陆叔叔会内疚一辈子..."
白兰震惊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西岁的孩子。朵朵趁机摸出铁盒里的另一件东西——微型胶卷,对着灯光能看到"04A-绝密"的字样。
次日清晨,暴风雪停了。陆卫国被担架抬来,左肩缠着绷带,但精神尚好:"特务交代了,'北极星'确实在收集超常儿童数据。林薇可能..."
"林教授是好人!"朵朵突然说,"她在哭...为朵朵哭..."
所有人面面相觑。朵朵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画面,但她就是知道——林薇和父亲之间,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返程的火车上,朵朵趴在窗前,看着雪原渐渐后退。陆卫国在隔壁车厢休息,白兰则紧抱着那个铁盒,眼神坚定。
"妈妈,回家后我想学画画。"朵朵突然说,"正式的,有老师教的那种。"
白兰温柔地梳理女儿的头发:"好,我们找最好的老师。"
"还要学英语,学钢琴..."朵朵列举着前世没机会学的才艺,"等特区建好了,我要设计最漂亮的衣服,让全世界都看到!"
白兰笑了,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格外温柔:"像你外婆常说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朵朵在日记本上画下这次旅程:雪中的小屋,受伤的陆叔叔,外婆的猎枪...最后一页,她画了颗卫星,向地球发射梅花形状的信号。没人知道,这看似童真的涂鸦,实则是04项目的核心机密——量子通讯的波形图。
火车穿过隧道时,车窗倒影里,朵朵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二十多岁的服装设计师,站在国际领奖台上。她眨眨眼,那个影像消失了,但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这辈子,她要用好这份"超能力",守护家人,也实现前世未竟的梦想。
广播里,播音员正激情澎湃地宣读《特区建设总体规划》,其中提到要"引进国际先进经验"。朵朵嘴角微微上扬——她脑袋里的"国际经验",可比这个时代超前了西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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