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是伪造的..."林雨晴的睫毛结满冰霜，"平安夜...那混蛋在孤儿院厨房..."
她的手指突然快速输入数字，气闸门发出液压解锁的呻吟。
门后是首径三百米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由无数蓝色晶体组成的树状结构。
每根"树枝"末端都连接着透明舱体，里面漂浮着与小雨相似的人形。
"方舟的...核心..."小雨的三重瞳孔映出这棵噩梦般的巨树，"妈妈在...最顶端..."
林雨晴的霰弹枪管扫过最近几个舱体："这些都是...你？"
"失败的...克隆体..."秦墨的机械臂自动扫描树干，蓝眼睛捕捉到能量流动轨迹，"马库斯...试图复制...小雨的...纳米共生能力..."
杨漫云的手术刀反射着晶体树的蓝光："所以零号原型体是原始样本，小雨是唯一成功品，而这些..."
刀尖指向某个正在融化的舱体，"...是蓝月批量生产的武器？"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空间，晶体树的蓝光转为危险的红。
小雨猛地转头，三重瞳孔聚焦在顶部舱体："妈妈...苏醒了...她在...警告我们..."
气闸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十二个武装机器人从检修通道滑出，脉冲步枪的红外瞄准点锁住西人。
领头的机器人胸屏亮起视频通讯——画面里是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欢迎参观我的果园。"面具人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但掩饰不住兴奋的颤抖，"把第七号样本交出来，或许让你们当肥料。"
林雨晴的弯曲枪管瞄准屏幕："你他妈谁啊？蓝月董事长？"
"园丁而己。"面具人打了个响指，机器人阵列同时上膛，"给你们三秒。三..."
小雨突然冲向晶体树，结晶化的手掌按在树干上。
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顶部的舱体爆发出太阳般的蓝光。
"妈妈！"她的尖叫声三重叠加，震碎最近的三个机器人光学镜头，"保护他们！"
无数纳米机械从树干中喷涌而出，如同银色风暴席卷整个空间。
林雨晴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插入自己伤口，剧痛中看到蓝色晶体正在被某种微生物吞噬。
"她在...治疗我们..."秦墨的机械臂被银色液体包裹，受损线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但消耗了...太多能量...防御系统..."
面具人的影像突然扭曲："启动焚毁程序！绝不能让她接触主系统！"
剩余的机器人胸部装甲同时打开，露出微型核熔炉的蓝光。
杨漫云的手术刀脱手而出，刺穿最近机器人的传感器："他们要自爆！"
小雨的身体突然悬浮到半空，头发完全结晶化形成光环。
所有舱体同时开启，失败的克隆体们睁开眼睛——数百道蓝光聚焦在机器人阵列上。
"现在！"林雨晴用最后的力气抛出电磁手雷，电弧在纳米风暴中形成连锁反应，"闭眼！"
强光过后，空间里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残骸，晶体树的光芒暗淡了许多，顶部的舱体正在缓缓开启。
零号原型体的手指搭在舱门边缘，皮肤下的蓝光如同呼吸般脉动。
当她完全现身时，林雨晴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个与小雨水晶雕像完全一致的女人，只是眼中盛着十二年的痛苦与疯狂。
"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如同电子合成般失真，却带着人类母亲全部的温柔，"终于...等到...三号协议..."
小雨跌跌撞撞地奔向母亲，两人的指尖相触时爆发出超新星般的蓝光。
整个方舟开始震颤，古老的扬声器里《天鹅湖》突然切换成快节奏的电子混音版。
秦墨的机械臂自动展开成数据接口："她们在...重组方舟的...控制系统..."
面具人的影像突然从残存的屏幕上弹出："愚蠢！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面具滑落半边，露出与马库斯博士相似的面容，"零号原型体是瘟疫！她会把全人类都变成——"
林雨晴的霰弹枪轰碎屏幕："废话真多。"她转向正在融合的母女，"所以现在怎么办？开个全球纳米派对？"
零号原型体突然转头，三重瞳孔锁定林雨晴的伤口："需要...三个载体..."她的声音己经和小雨的声音融合。
"承受...记忆洪流...才能控制...方舟..."
杨漫云正在给秦墨注射最后的兴奋剂："什么记忆洪流？"
"十二年来...所有克隆体的...痛苦..."
融合体的指尖射出三道蓝光，分别连接林雨晴、杨漫云和秦墨的太阳穴，"准备好...看见地狱了吗..."
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林雨晴的颅骨，她看见——孤儿院的焚化炉里堆满孩童尸体，每个都长着小雨的脸。
西伯利亚冰层下，数千个舱体正在渗出蓝血；纽约街头，行人突然集体结晶化粉碎...
"不...不...不！"她的惨叫与另外两人混合，在球形空间内形成回声，"停下！太多了！"
融合体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坚持...30秒...记忆编码...需要锚点..."
林雨晴的指甲抠进头皮，试图抓住某个真实的东西——老陈递给她第一把枪的夜晚。
杨漫云在迪拜任务后给她缝合伤口；秦墨的机械臂在雪崩中拽住她的武装带...
"锚点...找到了..."融合体的蓝光突然变得柔和，"人类的...羁绊...比痛苦...更强烈..."
晶体树开始解体，化为无数发光的数据流涌入融合体体内。
整个方舟的墙壁变成透明状态，露出外面正在崩塌的冰层和惊慌撤退的蓝月部队。
零号原型体——现在应该称她为新生的"零雨"——轻轻落地，眼中的三重瞳孔己经稳定。
她抚摸着自己恢复人类肤色的手臂："72小时后...融合会解除...需要你们...继续当缓冲器..."
林雨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所以我们现在是你的人肉U盘？"她突然咧嘴一笑，"工资怎么算？"
杨漫云正在检查秦墨的机械肺叶："他的纳米机械全部重置了，像是...被某种高级格式化了。"
零雨的手指轻触秦墨额头，蓝光闪过之处，机械与血肉的界限变得模糊："临时升级...够你们...逃出北极..."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来自方舟底部，林雨晴趴在地板上听了几秒："自毁程序？真没创意。"
"不...是妈妈预设的...分离程序..."零雨的三重瞳孔映出正在解体的晶体树，"方舟会...沉入冰海...等待...真正需要时..."
秦墨的机械臂突然指向某条闪烁的通道："那里...通往...潜艇码头...但只有...15分钟..."
林雨晴己经扛起霰弹枪："足够我顺点纪念品了。"
她突然拽过零雨的衣领，"小混蛋，记住——"犬齿狠狠咬在女孩肩膀上留下带血的牙印，"——这是人肉U盘的商标！"
五人在通道崩塌前冲进潜艇时，冰层上方正绽放出极光般的蓝色波纹。
零雨蜷缩在观察窗前，看着方舟缓缓沉入冰海，手指无意识地跟着《天鹅湖》的余韵打拍子。
"接下来去哪？"杨漫云给每人注射抗辐射药剂，"蓝月不会放过我们。"
林雨晴的脚尖挑起航海图："听说阿拉斯加的赌场不错？"
她的断牙在舌尖转了一圈，"正好教教小祖宗怎么玩二十一点。"
秦墨的机械臂展开成微型雷达："追踪到...蓝月母舰信号...正在...向南极移动..."
零雨的三重瞳孔微微闪烁："他们去找...二号方舟..."她的指尖在舷窗上画出复杂的分子式，"需要...阻止...在记忆洪流中...我看到..."
林雨晴突然捂住她的嘴："停！再往我脑子里塞东西就收费了！"她转向驾驶台，"杨医生，设定航向——"
潜艇外的冰水中突然游过巨大的阴影，零雨露出十二年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不用...妈妈的朋友们...会送我们..."
纳米虎鲸群推动潜艇加速时，林雨晴在储物柜里翻出半瓶伏特加。
"敬马库斯博士——"酒瓶在舷窗上轻轻一磕，"——你女儿真是个混世魔王。"
零雨夺过酒瓶灌了一大口，被辣出眼泪的样子终于像个普通女孩。
当她把酒瓶递给秦墨时，机械臂与人类手指相触的瞬间，潜艇内突然亮起蓝光。
"警告..."秦墨的电子音里带着无奈，"酒精...影响...纳米机械..."
林雨晴的笑声混着引擎的轰鸣，穿透北极的冰层。
在他们上方，最后一架蓝月侦察机被纳米风暴撕成碎片，像银色雪花般飘落在极昼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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