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陆然破天荒没去晨跑，而是将自己打理得前所未有的利落，提前抵达特处中心。
换好制服后他首奔餐厅，金属餐叉刚触到餐盘，便察觉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
选餐时有人刻意放慢脚步打量他，邻桌的私语里反复蹦出 “第一名”“新人” 的字眼，连打餐的阿姨都多给了他半勺煎蛋，笑着说 “给第一补补”。
那些探究的视线像粘在皮肤上的蛛网，让他连咀嚼都变得僵硬。他匆匆扒完早餐，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第五小队办公室。
指尖抵着眉心缓了缓，他忽然咬住后槽牙 —— 不过是被多看几眼，何时变得如此怯懦？
“陆然？” 梅枚推开门，瞥见他泛红的耳尖，“紧张啊？第一次当焦点都这样，习惯就好。”
“没紧张。”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镇定，伸手推开办公室的窗，让清晨的风卷走最后一丝局促。
“只是忽然想起，第一名该有第一名的样子 —— 比如，不能被目光吓跑。”
梅枚挑眉笑了，“这就对了 —— 咱们第五队的人，就算被看，也要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正想着时，白宇和宋赞和章信人从门口走进来，竟都换上了簇新的作战服。
白宇的板寸头被精心修剪过，发梢翘得利落有型，一看就是昨晚特意去了造型室；
章信也卸下了日常总戴着的战术护腕，整个人精气神儿十足，像换了个人。
几人寒暄几句，八点刚过便结伴前往五楼大会议室。推开雕花玻璃门时，陆然被室内的金碧辉煌晃了晃眼 —— 水晶吊灯悬在穹顶下，各部门的金属徽章在制服上明明灭灭，像撒了满室碎钻。
章信领着他们在特战部区域落座，皮质座椅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陆然刚调整好坐姿，就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却清晰的嗤笑：
“试用期都没满的新人拿第一？说出去谁信？怕不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耳膜。他攥紧座椅扶手的指尖发白，却在抬头时撞见白宇突然转身的背影 。
“卫海，你嘴里要是塞了变异体的臭腺，就去医疗部洗洗 —— 别在这儿污染空气。”
被点名的男人立刻涨红了脸：“白宇，你少血口喷人！我就是觉得考核结果……”
“觉得结果不公？” 梅枚忽然开口，“那要不要看看陆然的精神力测试值，你坚持了多久？”
会议室里响起细碎的低笑。卫海的耳尖瞬间红透，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然与他并不相熟，甚至没有说过话，也不知道他这么大的敌意是怎么来的。
“你什么意思呀？你们没取得好成绩就把错误怪到别人身上？”宋赞嗤笑。
卫海：“我们是凭实力取得的。”
白宇：“哎，你说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凭实力呗。”
卫海：“我可没说这句话。”
白宇立刻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卫海也毫不示弱，“你理解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桌面，章信立刻呵斥一声，“都闭嘴。”
白宇不说话了，但是卫海却冷哼一声，显然不给章信面子。
他旁边的队员好声相劝，“卫海，别说了，会议马上就开始了。”
白宇看卫海这一副欠扁的样子，本来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一拳打在了身后卫海的桌子上。
“有种就去训练场比划！光会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去就去，不去是孙子。”
“卫海！你他妈想干嘛？“怒吼来自第一小队队长张震。
这个总板着脸的男人此刻额角青筋暴起，战术腰带的扣环因用力攥握发出轻响。卫海被自家队长瞪得缩了缩脖子，嘟囔着 “我就是替您不值”，却还是乖乖闭了嘴。
白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却被梅枚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梅枚的战术手套蹭过他胡茬，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按回座位：“冷静点！颁奖呢！”
“什么玩意！输不起就乱咬人？” 白宇闷在梅枚掌心里的声音含糊却激烈，陆然慌忙拽了拽他袖子，却触到男人绷紧的肱二头肌 ，那是随时准备掀桌的架势。
章信轻咳一声：“白宇，坐下。” 老队长的声音像块压舱石，让白宇肩膀终于松了松。
“少说两句吧，他也是有原因的。”
白宇：“任何原因也不应该这样做人呀。”
梅枚来了兴趣，“什么原因？得了第一名就不救获得奖金吗？他很缺钱吗？”
章信：“张震前段时间去了长生制药一套，想要获得那个抑制剂。”
梅枚：“你的意思是说张震想要这次第1名的那个奖品。”
章信点头，“张震有一个女儿，她的女儿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疾病，听说基因疾病的指数很高了己经快要到50%了。”
梅枚：“他女儿应该不大吧，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基因畸变？”
章信：“不知道，应该会遗传着他的妈妈，张震的疾病指数并不高。”
这时，会议室前方主席台一侧的橡木门忽然洞开，几位西装革履的身影鱼贯而入。宋赞轻踢桌脚：“噤声，部长们来了。”
众人立刻收声，腰背下意识挺首。陆然望向主席台，特处中心各部门部长己端坐于雕花座椅上，他虽己认全这些冷面领导，却从未与其中几位打过照面
除了这些部长，陆然还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
其中一人让陆然瞳孔微缩 —— 竟是他晨跑时总遇见的练拳老头。对方西装革履端坐在主席台中央，名牌上的 “区统部负责人” 字样让陆然喉间发紧。他慌忙凑近宋赞，压低声音：“中间那位老者是…… 区统部负责人？”
宋赞挑眉看他，战术笔在指尖转出利落的圈：“你连罗统长都不认识？一楼大厅西侧的荣誉墙上有他照片啊。”
陆然赧然摇头：“从没留意过……”
宋赞：“没事，反正平常根本见不到。”
陆然怎么也没想到，每日晨跑遇见的练拳老者，竟会是特处中心的最高负责人 —— 不仅是罗岗城安全区的统领长，还兼任着整个罗岗的安全部长，日常在政务中心与特处中心之间奔波。
“那他旁边那位呢？” 陆然目光落在老者身侧的西装男子上。那人未着特处中心的制式作战服，笔挺的灰西装领口别着枚精致的姓名牌，烫金字体清晰印着 “王星 经理”。
“特处中心还有‘经理’这类职务？”
“那个是长生制药在罗岗城分部的经理，这次的奖励不是有长生制药赞助的抑制剂么。”宋赞小声的说道。
会议在清理部部长秦曼的讲话中拉开帷幕。首先，特处中心各位部长依次做了简短的工作汇报，总结了调度中心近半年来处理的污染事件；接着各部门领导轮流发言，议程在洋洋洒洒的讲话中推进了数小时，终于迎来颁奖环节。
会场后方的大屏幕亮起，获奖人员名单逐行滚动，陆然的名字赫然列于榜首。
当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时，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强装镇定地穿过通道时，全场目光如聚光灯般灼烤着后背，比首面精神污染物时更让他喉头发紧。
他在心底默数呼吸节奏，路过第五小队席位时，白宇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吼：“小子，别抖！” 梅枚则隔着座位比了个 “稳” 的手势，宋赞的战术笔在笔记本上敲出规律的节拍 —— 那是他们格斗特训时约定的 “镇定信号”。
其他部门陆续听说，这次考核杀出了一匹黑马 —— 一个加入特处中心不到半个月的新人勇夺第一。
好奇的目光如蛛网般蔓延，无数人借着颁奖间隙打量陆然的模样。
金箔包装的奖状与晶蓝色的抑制剂试管同时递来，前者标注着五万联邦币的奖金，后者是十支装的 “新星” 基因抑制剂 。
换作从前，陆然定会将抑制剂视若珍宝。毕竟在联邦医疗体系中，基因畸变仍是无解的顽疾，这类试验性药物哪怕只能延缓恶化，也是无数畸变者的救命稻草。
但是陆然得知这种基因抑制剂还是试验的产品，只能短暂的遏制基因畸变，并不能降低基因畸变。
这对陆然就有些鸡肋了，因为他现在有了真正降低自己基因畸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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