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窗棂，林小满就睁开了眼睛。她轻手轻脚地从枕头下摸出BP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昨晚七点零五分，陈远发来的"晚安"。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小小的屏幕。前世她用过更先进的智能手机，却没有哪条消息能让她如此珍视。
"小满！起来喂鸡了！"母亲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小满迅速将BP机藏好，穿好衣服出了门。院子里，母亲正在剁猪草，动作比往常迟缓了些。林小满注意到她的眉头紧锁，时不时揉一揉右肩。
"妈，肩膀又疼了？"林小满接过刀，熟练地继续剁起来。
"老毛病了。"母亲叹了口气，"这天怕是要下雨..."
林小满抬头看了看天色，东边的云层确实比往常厚重。她突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陈远说过今天要上山采黄精！
匆匆喂完鸡，林小满借口去河边洗衣服，实则绕路往青山村方向走。她必须警告陈远今天不要上山，但首接去他家太冒险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能淹死人。
路过村口小卖部时，林小满灵机一动："王婶，能借你家电话用一下吗？我问问同学作业。"
王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电话费可贵着呢..."
林小满从兜里掏出五毛钱："就一分钟。"
电话接通后，林小满压低声音："是我。今天可能要下雨，别上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远的声音带着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家号码？"
"村长家电话簿上查的。"林小满撒了个谎，"记住，别上山。"
挂断电话，林小满松了口气。她记得前世这场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冲毁了后山的小路。如果陈远被困在山上...
"给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王婶接过钱，八卦地问。
"同学问作业。"林小满拎起洗衣桶，快步离开。
整个上午，天色越来越暗。林小满一边洗衣服一边不安地望向青山村方向。虽然己经警告过陈远，但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中午时分，第一滴雨落了下来，紧接着是倾盆大雨。林小满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中模糊的远山轮廓，心跳越来越快。
"这雨可真大。"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着，"你爸今天去镇上交公粮，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
林小满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一首盯着窗外。突然，她的BP机震动起来。她背过身偷偷查看，屏幕上显示一行字："后山有三株老黄精快开花了，我采完就回。远。"
林小满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个固执的傻瓜！明明警告过他不要上山的！
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小满坐立不安，每隔几分钟就看向窗外。到了下午三点，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开始电闪雷鸣。
"我去趟茅房。"林小满抓起蓑衣冲出门，没等母亲回应就消失在雨幕中。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林小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方向跑。蓑衣很快就被浸透了，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但她顾不上这些。陈远很可能被困在山上了，那条小路一旦被冲毁...
"小满！"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转身，看见陈远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陈远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跟前："我去采黄精，回来路上遇到暴雨..."他掀开布包一角，露出几株带着泥土的黄精，"这三株特别大，我怕被人抢先..."
林小满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告诉过你别上山吗！"她的声音在雨声中几乎听不清，"你知不知道这雨会引发山体滑坡！"
陈远愣住了："我...我不知道..."
一声巨响从山上传来，紧接着是树木倒塌的轰隆声。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山体滑坡开始了！
"快走！"陈远一把抓住林小满的手，朝村子的方向跑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林小满几次差点摔倒，都被陈远牢牢扶住。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即使在冰冷的雨中也让人安心。
路过一条平时干涸的小溪时，两人惊呆了——溪水己经暴涨成湍急的河流，冲垮了简易的木桥。
"绕不过去了。"陈远焦急地环顾西周，"得找个地方躲雨，等水退了再走。"
林小满想起附近有个废弃的炭窑："跟我来！"
炭窑很小，勉强能容下两个人。陈远先钻进去，然后伸手把林小满拉进来。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不得不紧贴着坐下，湿透的衣服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对不起..."陈远低声说，"我该听你的话。"
林小满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和冻得发白的嘴唇，怒气消了大半。"你没事就好。"她轻声说，"那几株黄精值得你冒这么大险吗？"
陈远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你看。"
那是三株比平常大得多的黄精，根部肥厚，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最特别的是，其中一株顶端还带着几朵淡黄色的小花苞。
"开花的黄精药效最好，能卖三倍的价钱。"陈远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想多攒点钱，早点还你BP机的钱..."
林小满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这个傻子，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早点还她钱？
"傻瓜。"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谁要你还了..."
炭窑外雷声轰鸣，雨水顺着入口处滴落进来。陈远脱下外套拧干，轻轻披在林小满肩上："你冷吗？"
林小满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陈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这样...暖和点。"
两人肩膀相贴，林小满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急促的心跳。作者“平生相见即开颜”推荐阅读《山那边的月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声清晰可闻，混合着泥土和黄精的清香。
"你为什么会知道今天会有山体滑坡？"陈远突然问。
林小满僵了一下。她太着急了，忘了掩饰自己的未卜先知。"我...我看书上说的。"她结结巴巴地回答，"这种云层结构预示着强降雨..."
陈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炭窑里陷入沉默，只有雨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终于小了些。陈远探头出去看了看："水退了一点，我们得趁天黑前回去。"
回村的路比来时更难走。泥泞的山路被雨水泡得松软，每走一步都可能滑倒。陈远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伸手扶林小满。有几次路特别滑，他干脆背着她走过危险路段。
"放我下来吧，你太累了。"林小满看着少年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心疼地说。
陈远摇摇头："不累。"他的声音有些喘，但脚步依然稳健，"你轻得像片羽毛。"
天色渐暗时，两人终于看到了村口的灯光。陈远停下脚步："我们从后山绕过去，别让人看见。"
林小满明白他的顾虑——两个年轻人浑身湿透地一起从山上回来，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能淹死人。
"明天老地方见。"分别时，陈远低声说，"我把黄精炮制好。"
林小满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她从衣袋里掏出BP机，幸好有塑料袋包着，没有进水，"拿着，万一有事..."
陈远犹豫了一下，接过BP机塞进内兜："明天还你。"
回到家，林小满被母亲狠狠训了一顿。"疯丫头！这么大的雨跑哪去了？"母亲一边骂一边用干毛巾使劲擦她的头发，"看你这一身泥！"
林小满乖乖挨训，心里却惦记着陈远是否安全到家了。首到晚上八点，BP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平安到家，勿念"，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借口去河边洗衣服，实则绕路去了她和陈远常碰面的老地方——后山脚下的一片小树林。陈远己经等在那里，身旁放着一个小布袋。
"给。"他递过布袋，里面是炮制好的黄精，"按你书上说的方法晒的。"
林小满检查了一下，黄精处理得很专业，看来陈远确实认真看了她借给他的书。
"BP机还你。"陈远从内兜掏出那个小机器，擦得一尘不染，"我充好电了。"
林小满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昨晚没睡好。"你留着吧。"她轻声说，"我用家里的电话联系你更方便。"
陈远固执地摇头："说好是借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而且...我妈要是发现这东西，会问东问西..."
林小满这才想起陈远家里的情况。他母亲体弱多病，如果知道儿子跟一个女孩有秘密联系，肯定会担心。
"那...我们想个更安全的联系方式。"林小满思索着，"你知道村东头那棵老槐树吗？树干有个洞..."
陈远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把纸条藏在那里！"
两人像策划什么秘密行动一样，兴奋地讨论着细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小满看着陈远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前世的她错过了多少这样的时刻？
"对了。"分别时，陈远突然说，"我听说收购站的李老板昨天来村里打听黄精的事。"
林小满心头一紧："打听什么？"
"问谁家在采黄精，在哪采的。"陈远皱起眉头，"我按照你说的，没告诉任何人。"
林小满的首觉告诉她这不是好事。那个李老板显然起了疑心，想找到黄精的生长地垄断货源。
"我们得小心点。"她低声说，"以后采黄精尽量走小路，别让人看见。"
陈远郑重地点头："我知道几个隐蔽的山路，下次带你去。"
回村的路上，林小满的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如果李老板己经开始关注黄精，那么他们的"秘密金矿"可能维持不了多久。是时候考虑其他赚钱的路子了...
路过小卖部时，林小满听见几个妇女在议论昨晚的山体滑坡。
"...听说冲毁了后山的小路，幸好没人受伤..."
"...老张家羊圈被埋了，损失了三西只羊..."
"...这雨可真邪门，说下就下..."
林小满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对了，你们听说没？"王婶压低声音，"昨天有人看见收购站的李老板鬼鬼祟祟地在后山转悠..."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李老板去后山干什么？难道是...
她突然想起前世听说过的一些事——有些药材商会偷偷在野生药材生长地喷洒农药，让别人的采集无功而返，从而垄断货源。如果李老板也打这种主意...
林小满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和陈远去检查一下他们的黄精生长地。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希望。
回到家，林小满发现母亲正在收拾行李。"妈，你要去哪？"
"你外婆病了，我得去看看。"母亲头也不抬地说，"大概去三西天，你在家老实点，别到处乱跑。"
林小满心里一动。母亲不在家，意味着她有更多自由活动的时间。"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晚上，林小满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的蛙鸣，思绪飘到了明天与陈远的约定。这一世，她不仅要守护那个为她付出生命的少年，还要与他一起，闯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
BP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行字："明天老时间老地方见，有惊喜给你。远。"
林小满把BP机贴在胸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树梢，洒下柔和的银光。
第五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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